“哦？”周端谨挑眉。
【有方子现在才拿出来？早干嘛去了？】
【不救你，就不拿了是吧？】
周端谨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许清宁从未见过周端谨笑。
应该说，过去年月，她能见到周端谨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虽此前是众人默认的周端谨的未婚妻，可实际上她却从未与周端谨相处过。
仅有宴席之上，她有远远看一眼的机会。
但每次见周端谨，周端谨都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目光冷的让人不敢上前。
她从未见他笑过。
如今周端谨嘴角微微勾起，笑容虽不大，只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让他的脸整个柔和了起来。
那眉目少了凛冽，温和如春日微风吹过垂杨柳，杨柳枝叶飘飘荡荡，又轻柔地扫在树下之人的发上，那般温和又包容。
许清宁看的有些失神。
周端谨很好看，不笑的时候虽难亲近，却仍旧叫人不得不承认的好看。
像她在游志中读到过的那高不可攀，光芒下庄严凛冽，黑暗中又庞然巨大叫人生畏的雪山。
可此刻脸上染了笑容，眉目柔和，让他整个人似皎月似的。
许清宁想，若她曾见过这样的周端谨，还会喜欢周晋臣么？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周端谨笑容一闪即逝，可却久久的印在许清宁的脑中不散。
许清宁咬了下唇，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打从知晓王爷受伤，臣女便遍寻医书古籍，希望能有帮得上王爷的地方。”
“前些天，臣女才终于找到的，并非一直拖着不给。”许清宁双手捏着那张写着药方的纸，朝周端谨的方向递出去，“臣女知道刘太医跟在王爷身边，太医所阅医书定然比臣女多，只臣女也想或许会有遗漏。”
“许王爷能将此方给刘太医看看，能不能用的上？又或许，能给刘太医提供一些医治的灵感，也说不定。”许清宁双手捏着纸，有些紧张，“古籍旧了，文字不算清晰，这是臣女亲手誊抄的。”
周端谨却只是看着，没有命于海去接。
于海和赵问自是更加没有动了。
如今屋子里头，除了许夫人和许清宁，其他人都知道周端谨的腿已经好了。
如今只不过是在慢慢恢复罢了，何需许清宁那不知道打哪儿来，有没有用的方子。
虽然于海和赵问听不见林知的心声，然此时也同林知想到一起去了。
他们可不信许清宁是才发现的这方子。
怎么偏偏这么巧，登门道谢的时候正好发现了方子？
以前王爷腿伤的最重的时候不见你给，现在才来给？
况，当初还不是许家嫌弃王爷残疾了，不愿将许清宁嫁过来？
更早些的时候，许清宁明知陛下有意将自己许给王爷，却和周晋臣暗通款曲。
此等趋炎附势、不知廉耻的女子，怎么还有脸出现在王爷面前的！
许清宁双手便这么举着药方僵在空气中，只觉狼狈又尴尬。
“王爷……”许清宁低声叫了一下。
她又心焦又觉得丢脸，委屈的红了眼，眼下泛着红，连带着脸颊也晕上了红。
可这般模样，却一点儿没有被周端谨瞧在眼中。
做作。
周端谨转头看了眼林知，想拿林知的脸洗洗眼。
林知正不解的眨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因为不解，双唇还微微张开，一副懵懂的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
这才是自然悦目的模样。
周端谨满意的想。
【干嘛突然看我呀，讨厌！当着外人的面呢，就不能忍一下！】
周端谨：“……”
林知自己想的挺美，仗着反正周端谨不知道她在偷偷摸摸的想些什么，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周端谨便见她不知为何忽然端起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看许清宁。
【呵，想抢我夫君？】
周端谨赶忙收回目光。
这丫头，怎么又叫他夫君呢！
真是胆大！
但，耳根却悄然红了。
周端谨有些着恼，既都在心中偷偷换上他夫君了，怎还要同别人相看！
【你的尿是哑光的吗？】
周端谨：“……咳！”
周端谨一下子没防住，林知竟然说的如此粗糙，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王爷。”于海赶忙端了茶送到周端谨的手上。
周端谨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见许清宁还在举着药方，这才缓缓道：“本王不需要这药方。”
“王爷。”许清宁急忙道，“这药方虽然不一定有用，可只要有一分希望，也可以试试，不是么？不如让刘太医……”
“本王说不必。”周端谨冷声打断。
许清宁委屈的水光在眼睛里颤颤打转。
“王爷可是怪臣女……”许清宁委屈的低声说，“从前陛下和皇后娘娘确实都同父亲母亲说过，有意将臣女许配给王爷。只是王爷从未表示过同意，臣女不敢肖想，臣女……”
“许姑娘。”于海尖突然出声打断了许清宁的话，“王爷从不在意你是否有意，又心悦谁。你同二公子的事情，王爷也从未在意过。因为王爷对你从未有过印象，在王爷看来，你同京中其他贵女一样，都是陌生人。”
许清宁脸色忽白，死咬着唇，有些不悦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于海。
于海是周端谨身边的内侍，深得周端谨信赖。
许清宁不敢出言呵斥。
她只能看向周端谨，希望周端谨能斥责于海无礼。
可偏周端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却听于海接着说：“即便王爷受伤，你选择二公子，王爷也不生气，因为王爷从未记得过陛下提及过你。”
“王爷……”许清宁颤声叫道。
周端谨就这么纵容于海对她无礼么？
周端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海快些说，他有些受不了许清宁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了。
真不知道周晋臣看上许清宁哪里了。
平日里故作清高，一言不合就做出这种哭哭啼啼的情态，实在是让他倒胃口。
于海接收到周端谨的眼神，便说道：“许姑娘，王爷之所以不接你的药方，并非记恨你。”
“王爷都不在意你，又何来的记恨？”于海丝毫不掩饰目中对许清宁的不屑，“只是许姑娘方才既说了，古籍中的文字已经不清晰，那你这药方又如何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