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衣适时地拉住叶元明衣袖,哽咽道:“殿下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出身低微,不配有名分,才惹得皇子妃不快。”
“妾身……这就离开,求您别再为了妾身,伤了与皇子妃的情分。”
王清漪见她这副样子,气得发抖,指着秦楚衣:“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只打了你几巴掌,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青楼里的下作手段,自己把脸弄成这样来诬陷我!”
“皇子妃!”秦楚衣抬起泪眼,声音颤抖却清晰,“妾身虽出身微贱,却懂廉耻,知分寸!”
“这等自残诬陷的下作勾当,妾身死也不会做!您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
王清漪怒火攻心:“你故意引殿下来此,不就是想挑拨离间?你给我滚出去!”
“该滚的是谁?”叶元明将秦楚衣揽得更紧,语气森然,“这是本王的王府,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
他盯着王清漪,字字诛心: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来时路!你当初无名无分跟着本王时,许皇子妃可曾这般折辱过你?”
“如今本王让你掌家,你就是这般心胸狭窄、善妒恶毒?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王清漪心口。
她最在意也最羞于提起的往事,竟被心上人当众撕开。
“元明哥哥……”她脸色惨白,泪如雨下,“我那是因为心仪于你,才心甘情愿……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我……”
“本王就是往日太纵着你,才让你忘了本分!”叶元明毫不留情,“现在看来,你与那些后宅里只会争风吃醋、手段狠毒的妇人,毫无分别!”
“你……!”王清漪眼前一黑,气血翻涌,竟直接向后倒去。
“小姐!”白芷和玖儿惊呼,连忙扶住。
叶元明脸色也变了变。
白芷跪地,迅速为王清漪诊脉,片刻后急声道:“殿下,皇子妃是急怒攻心,胎气已受影响,波动不稳!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叶元明看着昏迷的王清漪,眼神复杂,但怒意未消。
他冷声下令:“既然她需要静心安胎,便不宜再操劳。即日起,府中管家之权,交还许皇子妃暂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怀中泫然欲泣的秦楚衣,沉声补充:“你既然瞧不起楚依的出身,那本王便要抬举她!”
“即日擢升楚依为侧妃,居西院。往后府中,谁敢再无故为难秦侧妃,家法处置!”
玖儿急得想开口,却被白芷死死拉住。
叶元明不再看昏迷的王清漪,揽着秦楚衣,转身离去。
走出寻芳院,夜风一吹。
秦楚衣依在叶元明怀中,感受着他未平的怒气,柔声道:“殿下……今日为了妾身,实在伤了与王姐姐的和气。妾身心里不安……”
叶元明拍了拍她:“不关你事。是她恃宠而骄,失了分寸。你如今是侧妃,不必再怕。”
秦楚衣将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她红肿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侧妃。
这身份,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方便了。
……
消息传到栖云院时,许清岚正在窗前看书。
琴香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小姐!大喜事!”
“何事这么慌张?”许清岚抬眼。
“殿下刚刚下令,收回寻芳院的管家权,仍交由您来掌管!王皇子妃被斥责善妒,动了胎气,现在被勒令在寻芳院静养,等于禁足了!”
琴香语速极快,“还有,西院那个秦氏,被殿下抬为侧妃了!”
许清岚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紧。
意外,确实是意外。
她料想王清漪会因骄纵惹出事端,却没料到这么快,更没料到会冒出来一个秦侧妃。
“秦氏……是何来历?何时进府的?”她问。
琴香一愣:“这……奴婢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是下面人献上的歌姬,颇得殿下喜爱。”
许清岚的心沉了沉。
短短时日,她沉浸在家变悲痛中,闭门不出,竟连府里进了新人、得宠至此都一无所知。
李管家更是从未向她透露半分。
“李管家……”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泛起冷意,“我许家势颓,他便当我是死人,连耳目都给我堵上了。”
琴香也反应过来,愤愤道:“那个见风使舵的老货!小姐,如今您重新掌家,定要好好治治他!”
许清岚放下书卷,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清减却依旧冷静的面容。
“治他?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她语气平淡,“我记得,前几月有几笔采买的账目,价格虚高得离谱,内里乾坤不小。”
“我故意将那几本有问题的账册,混在寻常账目里,一并送去了寻芳院。”
琴香眼睛一亮:“小姐是说……”
“王清漪忙着立威,看账目只怕是圆图吞枣,哪里看得懂其中门道。”
许清岚对着镜子,轻轻理了理鬓发,“如今她既已失势,这管家权又回到我手里。这账目的亏空……自然也该由我来‘发现’,并‘处置’了。”
她转过身,看向琴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李管家贪墨府银,证据确凿。我秉公处理,既能清理门户,整肃风气,也能让殿下看看……”
“谁,才是真正能替他管好这个家的人。”许清岚语气中带了几分得意。
琴香听得心潮澎湃:“小姐英明!奴婢这就和春熙一起去把那些账册再仔细理一遍!”
许清岚摇了摇头:“这件事交给春熙办就行,我有另外的事要交代你。”
对琴香吩咐道:“去,仔细查查那位新晋的秦侧妃。什么来历,怎么入的府,平日与哪些人往来,性情如何……越详细越好。”
琴香有些不解:“小姐,她不过是个刚抬上来的侧妃,出身又低,值得您这般费心?”
许清岚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王清漪那样得宠,又有王家做靠山,都在她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连管家权都丢了。你觉得,这会是巧合,或是单靠一张脸就能办到的?”
琴香一凛,立刻明白了其中厉害。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