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走出家门时，天刚亮。昨晚他睡得很踏实，脑海中不再萦绕着丹药的事。家人状态稳定，修炼也步入正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自己的事。
游以初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已经挂了许久。水灵根，纯净而温和。住院的那些天在医院中与那美丽动人的倩影对话，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至今未散。他知道，那不是偶然。
他骑上电动车，直奔圳市第三医院。太阳已升起，街道渐渐热闹起来。他在医院对面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靠在车旁，慢慢喝着一瓶矿泉水，目光始终盯着医院大门。
十点四十七分，值班护士陆续换班。十二点整，一个身穿浅蓝色休闲服的俊倩靓丽的女人从医院侧门走出来。长发扎成马尾，肩背一个小包，步伐不快，却稳健有力。
正是游以初。
柯小凡放下水瓶，深吸一口气，绕过街角，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走近时，他猛然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是你？真巧。”
游以初脚步微顿，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之前住院的那个柯先生？你好像比以前高了，也年轻多了？”
“对，我姓柯，谁生病脸色能好，这不是，病好了，气色就好了。”他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你术后恢复得不错，我还提醒过你要按时复查。”她语气平和，“怎么，又不舒服了？”
“不是不是。”柯小凡连忙摆手，“早就好了。现在身体比以前还结实，爬六楼都不带喘。”
游以初微微一笑：“那挺好。”
两人站着，气氛不算冷，也不热。柯小凡知道，这时候不能沉默。
“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他说，“你照顾病人很细心。我记得有次半夜输液太快，是你调回来的；还有一次我饿得睡不着，你也帮我热了粥，那些天脑子事情多，都没感谢你。”
游以初有些意外：“这都是小事，是我们护士该做的。”
“可对我来说不一样。”柯小凡看着她，“今天既然碰上了，不如我请你吃个午饭？就在对面那家店，干净卫生，我也常去。”
游以初略作犹豫。
“别误会。”柯小凡赶紧解释，“我不是图什么，就是觉得你是个实在人，想当面道个谢。你不收红包，我不送礼，一顿饭总可以吧？”
她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好吧，就一顿饭。”
餐厅不大，但整洁明亮。两人坐下后，柯小凡点了两份套餐，还加了一碗汤。
“你们这行真辛苦。”他一边递筷子一边说，“三班倒，还得看病人脸色。”
“习惯了。”游以初低头吃饭，“有人体谅，就值得。”
“我懂。”柯小凡点头，“我以前跑外卖，风吹日晒没人管，客户一个差评就能扣半天工资。”
“你做过外卖？”她抬眼看他。
“做了半年。”他笑，“那时候天天想辞职，可欠的钱没还完，只能咬牙撑着。”
“那你现在做什么？”
“自己做点小生意。”柯小凡含糊带过，“不过比以前轻松多了，至少不用看导航跑断腿。”
游以初点点头：“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就好。”
“你呢？”柯小凡问，“怎么想到当护士的？”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些：“我一亲戚生病那年，住了三个月院。有个护士每天都来查房，哪怕不是她值班也会来看看。他走前最后一句话是‘谢谢小张’。让我很是震惊，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做一个让人记住的护士。”
柯小凡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听着。
“听起来有点傻。”她笑了笑。
“不傻。”柯小凡摇头，“这年头，能把一件事坚持做好的人不多。你这样的人，难得。”
游以初低头搅了搅汤，嘴角微微扬起。
吃完饭，柯小凡抢着付了账。两人走出餐厅，阳光正好。
“你平时下班都这么走？”他问。
“嗯，步行回家，顺便活动一下。”她说，“坐久了对腰不好。”
“难怪你走路姿势特别标准。”柯小凡说，“一看就是长期训练出来的。”
“你还观察这个？”她笑出声。
“职业习惯。”他耸耸肩，“以前送外卖，看人走路就知道他急不急、累不累。”
“那你现在看出我什么了？”
“看出你累了。”柯小凡神色认真，“眼圈有点深，肩膀绷着，应该是昨晚值了夜班。”
游以初一怔：“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咧嘴一笑，“也是看出来的。你们护士站走廊灯太亮，照在脸上会有影子。”
她轻叹口气：“昨晚抢救了一个老人，折腾到四点才回宿舍。”
“下次值夜班前，记得吃点甜的。”柯小凡说，“巧克力最好，能扛住后半夜的困劲儿。”
“你还挺懂。”
“都是血泪经验。”他拍拍口袋，“我兜里现在常年揣两块，以防万一。”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谁都没急着告别。
“你这个人……”游以初忽然开口，“跟别的男人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不会乱开玩笑，也不刻意讨好。”她看着他，“说话直接，但听着舒服。”
“那是因为我没想骗你。”柯小凡坦然回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以真心换真心。”
风轻轻吹过，把她的马尾吹偏了一点。她抬手扶了扶。
“下次……”柯小凡说，“如果你在值夜班，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不为别的，就当战友之间的支援。”
游以初笑了：“你把护士和外卖员说成一个战壕的？”
“基层工作者，谁容易？”他摊手，“都是靠责任心撑着。”
她点点头：“好啊，下次要是碰上，我请你。”
“那我可记住了。”
走到路口，她往左，他往右。
“再见。”她说。
“回头见。”他挥手。
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柯小凡。”
“柯小凡。”她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个名字记住。
然后转身离开，背影笔直，步伐依旧平稳。
柯小凡站在原地没动。他没有立刻走，也没有多看。他知道，这一面已经够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备忘录，在“游以初”那一栏下新增一行记录：
【性格：温润坚韧，重情义，有责任感。水灵根波动稳定，气息纯净。初步判断，契合度高。】
删掉最后一句，只留下：
【下次接触，安排在三天后下午三点，医院后门小吃摊。带巧克力。】
他合上手机，跨上电动车。
风从耳边掠过，阳光洒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