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谢飞跟着姐姐走出了包间，他的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姐，你真的要去水晶宫？”走到楼梯口时，谢飞忍不住拉住了谢雅的胳膊。
谢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飞，有些路一旦走上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可是……”谢飞想说什么，却被谢雅打断了。
“没有可是。”谢雅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坚决，“这就是我们的世界，适者生存。”
两人走出酒楼，夜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湿气。街道上霓虹闪烁，但在谢飞眼中，这些光芒都显得格外刺眼。
“姐，我陪你去。”谢飞突然说道。
“不行。”谢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还太嫩，这种场合不适合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谢飞有些激动，“我都十九岁了，而且我也要在这个圈子里混，总不能一直躲在你后面。”
谢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弟弟，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小飞，你知道明天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吗？”
“我……”谢飞张了张嘴，但说不出话来。
“你不知道。”谢雅轻笑一声，但笑声中没有任何温暖，“明天晚上，可能会死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谢飞浑身一震。
“死人？”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以为江湖是什么？”谢雅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是拍电影吗？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然后握手言和？”
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这里是真正的江湖，小飞，血腥、残酷、没有道理可讲。要么你踩别人，要么别人踩你。”
谢飞跟在后面，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姐姐吗？
“可是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谢飞低声说道。
谢雅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往前走：“人会变的，小飞。环境会改变一个人。”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谢雅突然停下脚步，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血玫瑰吗？”她深深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夜风中缭绕。
谢飞摇摇头。
“三年前，有个人想要强奸我。”谢雅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他是港城过来的小头目，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姐。”
谢飞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我用玫瑰的刺杀死了他。”谢雅继续说道，“就在他以为得手的时候，我把一支带刺的玫瑰插进了他的脖子。”
“姐……”谢飞想要安慰她，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那以后，血玫瑰这个名字就传开了。”谢雅弹了弹烟灰，“大家都知道，这朵玫瑰虽然美丽，但带着致命的毒刺。”
夜风越来越冷，谢飞感觉浑身发寒。
“所以，小飞，你现在还想跟我去水晶宫吗？”谢雅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谢飞沉默了很久，然后坚定地点点头：“我想。”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姐姐。”谢飞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很坚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姐姐。”
谢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丢掉烟头，用脚踩灭。
“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说道。
“什么条件？”
“明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插手。”谢雅严肃地说，“你只是去看看，学学，但绝对不能参与。”
谢飞想要争辩，但看到姐姐严厉的眼神，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傍晚，谢飞和谢雅来到了水晶宫夜总会。这是东莞最大的夜总会之一，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外表装修得金碧辉煌。
“记住我说的话。”进门前，谢雅再次提醒谢飞。
谢飞点点头，跟着姐姐走了进去。
夜总会里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各种香水和酒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头晕。
谢雅轻车熟路地走向二楼的VIp包间区，几个保安看到她都恭敬地点头致意。看来血玫瑰的名头在这里确实很响亮。
“雅姐！”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跑过来，“您今天要哪个包间？”
“帮我开个能看到海景厅的包间。”谢雅淡淡地说。
服务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敬地引路：“这边请。”
他们来到一个装修豪华的包间，透过单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海景厅。此时海景厅里已经坐着几个人，正是照片中的那些潮州帮成员。
“小飞，你坐这里，不要出声。”谢雅指了指角落的沙发。
谢飞乖乖地坐下，眼睛却紧紧盯着下面的情况。
很快，包间的门被推开了，青龙走了进来。
“雅雅，虎哥让我来帮你。”青龙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谢雅头也不回地说。
“这是虎哥的意思。”青龙坚持道，“而且，下面那些人不简单，我刚得到消息，他们带了家伙。”
谢飞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家伙？是指枪吗？
“我知道。”谢雅的声音依然平静，“所以我也带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谢飞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知道姐姐还有枪。
“这……这是真的？”他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真的。”谢雅检查了一下弹夹，“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武器就是送死。”
就在这时，海景厅里传来一阵笑声，几个潮州帮的人正在和一些本地的小混混推杯换盏。
“看起来他们很享受啊。”青龙冷笑道。
“享受是应该的，”谢雅站起身，“毕竟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享受了。”
她向门口走去，谢飞连忙起身想要跟上。
“你坐下！”谢雅严厉地说道，“记住你的承诺。”
谢飞只能重新坐回沙发上，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姐姐的身影。
谢雅和青龙走出包间，很快就消失在谢飞的视线中。
几分钟后，谢飞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海景厅里。谢雅缓缓走向潮州帮那桌，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连衣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艳。青龙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几位老板，这么晚了还这么有兴致啊？”谢雅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但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危险。
潮州帮的头目阿强抬起头，看到谢雅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今年三十出头，脸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血玫瑰吗？”阿强端起酒杯，“怎么，虎哥派你来招待我们？”
“虎哥确实让我来见见几位。”谢雅在他们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不过不是招待，而是谈生意。”
“生意？”阿强旁边的一个瘦高男子冷笑道，“什么生意需要血玫瑰亲自出马？”
谢雅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看向阿强：“听说你们想在东莞开拓业务？”
“没错。”阿强点点头，“东莞是个好地方，商机无限。”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已经有主人了？”谢雅的声音越来越冷。
阿强哈哈大笑：“主人？这年头还讲什么主人？有本事的就是主人！”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手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谢飞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本事？”谢雅轻笑一声，“那就看看谁更有本事了。”
她话音未落，整个海景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上的彩灯在闪烁，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什么情况？”阿强警觉地站起身。
“没什么，只是想营造一个合适的氛围。”谢雅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冷，“毕竟，有些话在明亮的地方不好说。”
谢飞紧张地握着沙发扶手，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机。
“臭婊子，你想干什么？”瘦高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我想干什么？”谢雅慢慢站起身，“我想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东莞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就凭你一个女人？”阿强不屑地说，“兄弟们，让她知道知道潮州帮的厉害！”
几个潮州帮成员同时掏出了匕首，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但谢雅更快。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掏出了手枪，枪口直指阿强的脑门。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把枪里装的可都是真子弹。”
阿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你疯了吗？这里是夜总会，有这么多人！”
“所以呢？”谢雅微笑着，“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青龙也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瘦高男子。
“几位老板，我们老大说了，要么你们今晚就滚出东莞，要么……”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