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亚的雨林像一块被绿墨浸透的绒布，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卡努族长用权杖拨开挡路的毒藤，杖顶的鹦鹉螺壳在幽暗的林间闪烁着微光。他身后，五十名巴布亚勇士赤脚踩在腐叶层上，脚掌早已适应了湿滑的苔藓和隐藏的尖石，腰间的骨刀和吹箭筒泛着冷光。
“前面就是英军的橡胶园仓库。”卡努压低声音，权杖指向密林深处隐约露出的铁皮顶，“霍夫曼师傅说，里面堆着三个月的橡胶原料，烧了它，英军的钱袋子就漏了。”
身旁的自治领上尉米勒点头，举起望远镜：“警戒塔上有两个哨兵，用吹箭解决？”他带来的二十名精锐都穿着和丛林融为一体的迷彩服，手里的来复枪上缠着布条，消音器闪着哑光。
卡努的孙子卡比举起吹箭筒，黑黢黢的箭头上涂着麻痹毒液——这是巴布亚人数百年的狩猎智慧。“看我的。”他猫着腰绕到警戒塔下，借着树干掩护，对准哨兵的脖颈扣动扳机。细如发丝的毒箭悄无声息射入，哨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塔上。
“搞定。”卡比吹了声口哨，像只得意的树袋熊。
勇士们迅速穿过铁丝网，米勒的人熟练地在仓库墙角钻孔，将霍夫曼特制的“树胶炸弹”塞进去——这东西用橡胶树汁液混合炸药制成，爆炸时会粘在一切物体上燃烧，且极难扑灭。巴布亚人则散开成扇形，手持骨刀和长矛，守住各个逃生路口，他们的迷彩油涂在脸上，只剩一双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点火！”
随着米勒一声令下，引线“滋滋”燃烧，众人迅速后撤。几秒后，仓库里爆发出沉闷的巨响，紧接着燃起熊熊大火，黑色的浓烟裹着橡胶燃烧的刺鼻气味直冲云霄。仓库里的英军守卫慌乱地冲出来，刚跑出门口，就被暗处飞来的长矛和冷箭放倒，剩下的吓得缩回仓库，却被粘在身上的火焰逼得惨叫连连。
“撤！”卡努挥下权杖，勇士们像融入墨色的水滴，瞬间隐入密林。等英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只看到一片烧得焦黑的废墟和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只是北线牵制战的开始。
接下来的十天里，巴布亚丛林成了英军的噩梦。他们的补给车队在狭窄的林间小道上频繁遇袭：车轮被尖刺扎破，押运士兵被吹箭射中倒地，物资被悄无声息地搬空，只留下几具插着羽毛的稻草人——那是巴布亚人嘲讽敌人的方式。
一次，英军一个连沿着河流押运弹药，刚转过礁石滩，就被从两岸树冠上泼下的“树油”浇了满身。卡比带着几个年轻人射出火箭，河面瞬间变成火海，英军士兵在火河里挣扎的惨叫声，连躲在三里外的米勒都听得清清楚楚。
“族长，英军调了两个营过来增援了。”米勒看着俘虏身上的番号布条，向卡努汇报，“正面战场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拖走了近一半的兵力，他们的压力小多了。”
卡努用权杖敲了敲地面，腐叶下露出几块白骨——那是上个月清理英军哨所时留下的。“还不够。”他指了指远处英军新建的防御工事，“把那座了望塔炸了，让他们变成瞎子。”
巴布亚人最擅长在密林中攀爬，三个年轻勇士像猿猴般窜上树梢，背着炸药包灵活地在树冠间移动，很快就摸到了望塔上方。随着一声闷响，钢筋水泥的塔体轰然倒塌，英军的视野瞬间被切断。
躲在工事里的英军指挥官气得砸碎了望远镜：“这群野蛮人！居然用石头和毒箭对抗我们的火枪！”他对着通讯器怒吼，“给我调重炮来！把这片林子夷平！”
可重炮刚推进到丛林边缘，就陷入了巴布亚人挖的陷阱——看似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炮身倾斜，轮子深陷在布满尖木的深坑里。卡努带着人从两侧冲出，用削尖的巨木撞击炮身，将这些“铁疙瘩”彻底废成了一堆烂铁。
“他们没有重炮了。”米勒清点着缴获的弹药，笑着递给卡比一把英军的左轮手枪，“试试这个，比吹箭厉害。”
卡比摇摇头，把枪丢回给他，从腰间摸出骨刀舔了舔：“这玩意儿会炸膛，不如我的刀快。”
北线的牵制战打得越来越狠，英军被拖得筋疲力尽，从澳洲大陆调来的增援部队像掉进了无底洞，不仅没能扭转局势，反而被丛林磨掉了锐气。当正面战场传来自治领主力突破悉尼防线的消息时，卡努正带着人在英军的营地外吹起古老的战笛——那是巴布亚人宣告胜利的声音。
密林深处，火焰还在零星燃烧，映着勇士们脸上的油彩。卡努望着澳洲大陆的方向，权杖重重顿在地上：“走，去帮他们收尾。”
巴布亚勇士们发出低沉的呐喊，骨刀和长矛再次举起。丛林里的牵制战即将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战场，还在继续延伸。英军留在北线的残部望着这片吞噬了无数同伴的绿色地狱，终于明白：有些土地，从来就不属于殖民者，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土，都刻着原住民的名字，和他们永不屈服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