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
清晨的霍格沃茨格外安静。
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里,詹姆已经早早地爬了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詹姆用力拍着西里斯的床,“生日快乐,我的兄弟!”
西里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詹姆那张放大的脸,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
“今天是你生日!”詹姆兴奋地说,“十六岁!应该好好庆祝!”
莱姆斯也坐起来,揉着眼睛说:”生日快乐,西里斯。”
“生日快乐。”彼得小声说。
西里斯坐起来,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里逐渐清醒过来。
他看了看窗外。
天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刚刚升起。
“谢谢。”他说,然后打了个哈欠,“但你们能让我再睡十分钟吗?”
“不行!”詹姆拉开窗帘,“快起来,我们还要去礼堂吃早餐。”
西里斯没办法,只能爬下床开始穿衣服。
洗漱完毕后,四个人一起走向宿舍。
休息室里已经有零星的学生,大多数人在看到西里斯时都会笑着祝他生日快乐。
显然詹姆已经提前通知了整个格兰芬多。
他们走出休息室，走进礼堂。
长桌上已经坐了不少学生。
西里斯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斯莱特林的长桌。
利奥还没来。
西里斯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开始用餐。
詹姆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晚上要怎么庆祝,莱姆斯偶尔插几句话,彼得则专心致志地啃着培根。
大约十分钟后,利奥走了进来。
西里斯立刻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金发的身影上。
利奥穿着整齐的斯莱特林袍子,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今天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轻轻垂在耳边，刚好遮住了耳朵。
他径直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坐下,拿起一份三明治开始用餐。
整个过程中,他连一眼都没有往格兰芬多这边看。
西里斯的嘴角瘪了瘪。
他盯着利奥,眼神里写满了“你就不能过来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吗”的控诉。
但利奥完全无视了他灼热的目光,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
詹姆注意到了西里斯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别一直盯着利奥看了,你这样很明显好吗?”
“我没有盯着他看。”西里斯嘴硬道,但视线依然没有移开。
就在这时,西里斯感觉某个东西突然闪了他一下。
他眯起眼睛。
那是从利奥那边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反射了阳光,晃了他一下。
西里斯还没明白是什么。
这时，利奥像是终于察觉到了西里斯的视线。
他放下刀叉,转过头,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格兰芬多的长桌。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西里斯冲他挑挑眉。
利奥没回应。
他只是抬起手,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撩开了右侧垂落的头发。
露出了耳垂上的灰色耳钉。
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西里斯的大脑瞬间空白。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能感觉到血液涌上脸颊,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利奥戴了他送的耳钉,利奥打了耳洞戴上了他送的耳钉,利奥——
他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
西里斯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
“哇!”詹姆惊呼,“西里斯，你没事吧?!”
莱姆斯也被吓了一跳:“西里斯?”
西里斯趴在桌上,耳朵、脸颊、脖子,所有能看见的皮肤都变成了不正常的绯红色。
他的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桌布,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直接冲过去把利奥抱进怀里。
利奥戴了他送的耳钉。
利奥专门打了耳洞,戴了代表他眼睛颜色的耳钉。
还是在他生日这天。
詹姆转头看向斯莱特林的长桌,正好看到利奥低下头重新开始用餐,嘴角带着笑。
“西里斯。”詹姆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快去表白吧。利奥玩你跟玩什么似的。”
“詹姆,你别管了。”莱姆斯好笑地摇头,“这大概是他俩的情趣。”
彼得还沉浸在“两个好朋友突然互相喜欢”的冲击中,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西里斯,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里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从桌上抬起头。
他的脸还是红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等着。”他低声说,“早餐结束后,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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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礼堂。
利奥刚走出门口,就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利奥看到挡在身前的西里斯，脚步一顿，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望过去，仿佛早有预料。
清晨的走廊还不算拥挤，但零星走过的学生都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下意识地绕开。
西里斯直接抓住利奥的手，将人拉到了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拐角，然后把利奥困在石墙与自己之间。
他微微低着头，逼近利奥，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利奥整个笼罩。
他脸上的红潮还未完全褪去，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利奥左耳上那枚灰色耳钉。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枚耳钉，但在碰到了之前又停止，只是虚虚地指着它。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质问，又像是压抑着某种更汹涌的情绪：
“你戴了这个。” 不是疑问，是陈述。
利奥背靠着墙壁，仰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歪了下头，让那枚耳钉更清晰地暴露在西里斯的视线下，语气轻松。
“是啊，好看吗？”
西里斯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先是盯着那枚耳钉，然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回利奥的脸上，从那双清澈却藏着戏谑的蓝眼睛，滑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张微微勾起的唇上。
“……好看。”西里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岂止是好看，那枚钉在利奥耳垂上的、属于他的颜色，简直像是一把火，烧得他理智嗡嗡作响，血液都在沸腾。
他再次向前倾身，几乎是贴着利奥的耳廓问，气息灼热。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混合着质问和诱惑的磁性：
“你知道戴这个……是什么意思吗，利奥？”
灼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利奥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学起了西里斯之前的无赖口吻，微微挑眉：
“什么意思？好朋友之间，戴你送的礼物，不是很正常？”
他特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完美回敬了西里斯之前在图书馆“好朋友牵个手怎么了”的言论。
西里斯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退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利奥强作镇定的脸。
“利奥，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西里斯问道。
利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你想多了。”
他看了看走廊上越来越稀少的人群。
“要上课了，让开。”
他伸手想推开西里斯。
“等等。”
西里斯再次挡住他的去路，这次伸出了手，掌心向上，一副理所当然讨债的模样。
“我的礼物呢？”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可没忘记这茬。
利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另一只手从长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简洁的深蓝色小盒子，递了过去。
“生日快乐。”
西里斯接过，指尖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盒面，然后当着利奥的面，不紧不慢地拆开了包装。
盒子里，黑色丝绒衬垫上，安静地躺着一对做工极其精美的蓝宝石袖扣。
那蓝色，清澈透亮，如同最晴朗的天空。
这是……和他三年级圣诞节时送给利奥的那对灰色袖扣，完全对应的颜色。
西里斯看着这对蓝色的袖扣，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变得真实而柔软，之前那种进攻性的危险气息淡去了些。
他将袖扣小心地握在手心，感受着宝石微凉的触感，抬头看向利奥：
“谢谢。”
然后，他再次上前一步，将利奥重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利奥吸进去。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利奥，”西里斯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蛊惑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真的很喜欢你……”
利奥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停止了跳动，血液冲上头顶，耳中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起眼，眼里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和慌乱。
他没想到西里斯会在这里，就这样说出来。
他甚至紧张得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差点把口中给叶子吞下去，还好他及时固定住了。
然而，西里斯的话并没有说完。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利奥眼中那瞬间的失神和脸颊泛起的薄红，嘴角勾起一个狡黠又愉悦的弧度，慢悠悠地补充了后半句：
“……送的礼物。”
利奥：“……”
所有的紧张、期待、甚至是那一丝隐秘的喜悦，在听到这大喘气的后半句时，瞬间化为乌有。
他瞪着西里斯，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表情，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在嗡嗡作响。
这个混蛋！
利奥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西里斯，不再看西里斯，丢下一句硬邦邦的：
“滚开。”
然后，他没管笑得肩膀直抖的西里斯，头也不回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金色的头发随着动作摆动，那枚灰色的耳钉若隐若现。
西里斯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那对漂亮的蓝色袖扣，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他知道，他赢了这一小局。
虽然离让利奥主动告白还很远，但至少，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利奥因为那句未完成的“我喜欢你”而瞬间失控的样子。
这感觉，该死的棒极了。
而前方的利奥，听着身后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声，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把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幼稚、烦人、又狡猾透顶的家伙骂了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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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詹姆、莱姆斯和彼得脑袋叠着脑袋，躲在拐角处偷看到了全过程。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彼得困惑地问。
“谈恋爱。”詹姆干脆利落地说。
彼得有点懵，他小声问：
“所以……西里斯刚才算告白了吗？好像没完全告……”
“告什么白！”
詹姆翻了个白眼，“那叫调戏！赤裸裸的调戏！还‘我喜欢你送的礼物’？亏他想得出来！利奥没给他一发恶咒真是脾气好！”
“这大概就是他们谈恋爱的方式。”莱姆斯解释道,“互相试探,互相挑衅,互相折磨,直到其中一个人先受不了。”
彼得挠了挠头:“听起来好复杂，他俩到底在一起没有啊。”
“没在一起！”詹姆翻了个白眼，“两个别扭精！”
他看着西里斯在原地大笑的背影，搓了搓胳膊。
“不行，我得去说说这个得意的混蛋。”
等利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詹姆立刻跳了出去，大步走到还在对着袖扣傻笑的西里斯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嘿！大情圣！玩得开心吗？”
詹姆揶揄道，模仿着西里斯刚才低沉的语调。
“‘我真的很喜欢你……送的礼物’——梅林的胡子，西里斯，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种烂招？
西里斯从回味中被拍醒，也不生气。
他把玩着那对蓝色袖扣，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烂怎么了？有用不就行。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詹姆？他耳朵都红了。”
“而且他戴了我的耳钉，看到了吗？就在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垂。
“我的颜色。他还专门挑了我生日这天戴出来，故意撩开头发给我看……梅林啊，你们没看到他当时看我的眼神。”
他顿了顿，想起利奥最后那句硬邦邦的“滚开”和微红的耳尖，低笑出声：
“还有他最后那样子……明明紧张得要命，还强装镇定。可爱死了。”
“都看到了，还看到了他让你‘滚开’。”詹姆没好气地说。
“你就作吧。利奥的耐心和报复心可是成正比的。小心他哪天真的让你滚远点，你哭都没地方哭。”
西里斯稳了稳身形，斜睨了詹姆一眼，小心地把袖扣收进口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慵懒又自信的神气：“你懂什么，詹姆。利奥才不会。而且直接说？那多没意思。”
他回味着利奥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心里异常舒坦，“就得这样，一点点来。让他猜，让他想，让他……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忍不住给你一拳？”詹姆吐槽。
“忍不住先向我投降。”西里斯纠正，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现在心情好极了，利奥的耳钉和礼物，无疑是对他感情最明确的回应，而自己刚才的“反击”也成功地撩拨了对方。
这种互相试探、彼此心知肚明却又都不肯轻易就范的感觉，让他觉得比任何一场魁地奇比赛或者恶作剧都更刺激。
詹姆看着西里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样子，撇了撇嘴：
“疯子。”
詹姆最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这个在感情上也敢玩得如此惊心动魄的好兄弟。
莱姆斯和彼得也走了过来。
莱姆斯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
彼得依旧晕乎乎的，看看西里斯，又看看利奥离开的方向，觉得恋爱这门学问真是太深奥了。
西里斯对詹姆的评价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是一种夸奖。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搭上詹姆的肩膀，朝着变形课教室晃晃悠悠地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次“试探”或“反击”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