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差这一点时间,他若是现在出去,就等于把她摆在危险之中。
半日一夜都待了,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虽然不过刚刚天亮,街上摆摊的人已经忙碌起来了。
烟火的气息,最容易让人卸下提防。
程满月眼睛不停的在街上看,离开半个月都不到,感觉很久没有回来一样。
“长安城变化好大。”
程四哥二表哥挑眉,大吗?他们怎么看不出来。
走到正阳街的时候,程满庭出声跟嘉禾道别。
“郡主,我家是那个方向的,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嘉禾眼神一暗,心里别扭,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
“行吧,等本郡主把那个外室子的事料理好了,就去你家找你。”
程满月笑道:“我让我阿娘给你烙饼吃,我阿娘做的油饼跟鱼汤最好吃。”
嘉禾嫌弃的嘀咕:“谁要吃那粗鄙的东西,走了。”
程满月目送嘉禾一行人离开,等看不到他们以后,小跑着跳上车。
“走,快,赶紧回家。”
二表哥一鞭子抽在马上,马车就跟离弦的箭一样朝程记跑去。
“老天爷啊,总算是到家了。”
程满月赶紧把陶瓷猪敞开缝隙。
“裴大人,咱们马上到家了。”
裴去疾小心翼翼的从陶瓷猪里面出来,没敢露面,整个人还躲在衣服里。
即便是这样,也比待在陶瓷猪里好上百倍。
一直窝在里面,手脚都要麻木了,终于能舒展一下手脚了。
几个拐弯,就进了甜水巷,找了个没人的时候,裴去疾从马车上跳下来,用力蹦了两下活动手脚。
“你们先回,我稍后就回。”
张永年都惊呆了,马车上怎么突然跳下来一个陌生人?
程满月笑着解释道:“那是大理寺的大人,跟我家相熟,在外办案,捎带一程。张老板若是不想多事,就当做没有看到。”
张永年想着一路重重检查,害怕的咽了下口水。
“我跟伙计,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永年一边擦汗,一边连说两遍。
程记的大门已经开了,马车到门口的时候,程父听见动静出来。
“阿耶…”
程父一脸的惊喜:“满月,我的好女儿哟…”
程满月撇嘴,这一路委屈死了。
“阿耶,我要吃阿娘烙的油饼,吃咱们杂货铺卖的咸蛋,还有大姐煮的米粥,三姐蒸的大包子。”
还要看几个可爱的外甥外甥女。
“有,都有,这就给你做。”程父当然没有忘记张永年。
“这就是你说的张老板?”之前她让安镇的王老板给家里送过消息,要不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家里人肯定担心死了。
“对对对,就是陶瓷商人张老板。”
程父去跟张永年说话的时候,程满月进院子。
程母听见外面好像是女儿的声音,赶紧把扫帚扔下出来。
“阿娘…”
程母眼睛都红了,幺女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之前就算是去姑姑家里住,最多也只是住上两天而已。
“瘦了。”
程满月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是不是每个阿娘见到儿女第一句都是这么说。
“阿娘,我在外吃好喝好,哪里瘦了。要我说,是你瘦了才对,这些日子肯定忙着干活,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程母哪好意思说是惦记孩子吃不下饭。
“哪有啊,你两个姐姐跟还在在家,我们也是一样做饭,一样吃的。”
程满月:“我才不信,你们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我跟哥哥回来了,你得做好吃的给我们补补。”
那是自然,程母都想把所有好吃的都摆在面前看女儿吃。
“阿娘,外面有一样东西是我的,得卸下来,其他要送到几个店里,还有榆树村去。”
程母一听有正事忙,开口话风立马就变了。
“你去看着锅一点,这孩子,有活干,不早点说,搬哪个呀?”
程满月抽了抽嘴角,刚才她还是阿娘的心肝宝贝,转头阿娘就把她当成倒霉孩子了。
“就是最大的那头猪!”
程母到外面的时候,刚巧看到裴去疾也来了。
“裴大人…”
裴去疾行礼:“程叔,程婶。”
干嘛行这么大的礼啊,吓他们一跳。
“你这是?”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呢,看着怎么不跟往常似的那么整齐啊?
裴去疾低头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忙解释:“我外出办差,刚刚回来。”
程父程母了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怎么不回家呀?跑他们家来做什么?
走错啦?
裴去疾见程父程母直勾勾的看着他,尴尬的解释道:“车上有我的东西。”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吓他们一跳。
程父笑着问道:“什么东西啊,我这就给你拿?”
裴去疾自己动手:“程叔,还是我来吧。”
程母眼睁睁的看着裴去疾把车上最大的那头猪搬走了。
那不是她女儿的吗?
难不成她误会啦?车上还有一头?
一共两辆车,程母前后都看过以后,确定,那头就是最大的。
“满月,你说的是哪个啊?”
程母跑进屋,程父跟张永年继续寒暄。
裴去疾已经多日没有回家,冷不丁扛着东西回来,吓裴母一跳。
“这是什么?”
裴去疾为了好搬一些,把上面半边反过来放。放到院子里以后,又把另外半边给正过来了。
“原来是头猪。”
裴去疾更正:“是存钱罐。”
裴母嫌弃道:“别人家儿子都是往家里领儿媳妇,你倒好,带回一头猪。”
裴去疾:“…”
裴母围着存钱罐转了两圈,开始念叨:“这东西给我也没有地方放啊?”
裴去疾眼睛都圆了。
他可没说给。
“阿娘,你若是喜欢,我去给你拿一个小存钱罐,这个不行。”
裴母停下,上下扫了儿子两眼,突然间恍然大悟。
“明白了,这是定情信物。李婆说了,但凡是得了东西,连阿娘都舍不得给,肯定就是女娘送的。”
裴去疾一头黑线,李婆又是谁啊?
“放心,阿娘是过来人,懂~”
裴母说完笑着出门,留下一头黑线的裴去疾。
阿娘听这个婆子的,听那个婆子的,怎么就不知道听听他说的。
难道外面的婆子,比自己儿子还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