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一夜的惊天波澜，终究未能完全掩盖。尽管白衣女子（皇室隐秘力量的代表）和沈渊有意封锁消息，但那如同小型天灾般的能量爆发和现场留下的恐怖痕迹，依旧通过各种渠道，在京城高层和某些隐秘圈子中迅速传开。
“天尊”圣女陨落！东厂督主曹正淳伏诛！疑似涉及前朝龙脉秘宝！
每一个消息，都足以在平静（至少表面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京城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暗流汹涌更甚从前。有人惊惧，有人窃喜，更多人则在重新审视着朝堂上新的力量格局。
而处于这漩涡中心的沈渊，此刻却无暇他顾。他被白衣女子直接带入了皇城大内，一处连寻常皇子都不得轻易踏足的禁苑——观星台下的秘殿中进行疗伤。此地汇聚龙脉余韵，灵气充沛，更有皇室秘藏的神药和白衣女子精纯龙气的辅助，沈渊那沉重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疤痕。体内断裂的经脉在混沌内力与龙气温养下重塑，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识海中魔音侵蚀的残余影响也被彻底涤荡，神魂反而因这番磨砺变得更加凝练。短短数日，他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隐隐有所精进，已然触摸到了宗师中期的门槛。
这一日，沈渊正在秘殿中巩固修为，白衣女子飘然而至。她依旧是一身素白，气质清冷，但看向沈渊的目光中，已带着几分看待自家子侄般的温和。
“你的伤，已无大碍。”她淡淡道，“陛下要见你。”
皇帝召见！沈渊心中了然，乱葬岗之事，以及曹正淳的结局，都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而自己在此事中的角色和功劳，也到了该论功行赏的时候。
跟随白衣女子走出秘殿，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宫禁，再次来到那座象征着天下权力巅峰的乾清宫。
宫内的气氛，与上次商议平叛时又有不同。少了几分大战将至的焦灼，多了几分尘埃落定后的肃杀与审视。龙椅之上，朱元璋依旧威严，但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些许，看向沈渊的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沈渊，参见陛下。”沈渊依礼参拜。
“平身。”朱元璋的声音平稳，“你此次肃清内奸，诛杀曹正淳，更与……凤卿（指白衣女子）联手，挫败‘天尊’窃取龙脉之阴谋，功莫大焉。”
他没有提及太子遇刺案，但沈渊知道，那一切已然盖棺定论，朱无视、曹正淳的罪行早已坐实。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言功。”沈渊谦逊道。
朱元璋摆了摆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朕御极之基。沈渊听旨！”
“臣在！”沈渊肃容躬身。
“擢升沈渊为锦衣卫都指挥同知，仍兼北镇抚司镇抚使，掌‘京畿肃奸巡察使’印信，赐穿麒麟服，赏千金！”朱元璋声音恢弘，定下了对沈渊的封赏。
锦衣卫都指挥同知！这可是锦衣卫体系中仅次于指挥使的实权职位，正三品大员！更兼掌肃奸巡察使之权，可谓权柄赫赫！麒麟服更是超品勋贵的荣耀象征！
这一步提升，可谓鲤鱼跃龙门！沈渊从此真正迈入了大明王朝的高层权力圈！
“臣，谢陛下隆恩！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沈渊沉声领旨，心中并无太多激动，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位置越高，盯着他的眼睛就越多，未来的路也将更加凶险。
“曹正淳伏诛，东厂不可一日无主。”朱元璋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内几位重臣，“诸位爱卿，以为何人可接掌东厂？”
殿内一阵沉默。东厂督主之位，权倾朝野，向来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如今曹正淳倒台，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内阁首辅沉吟片刻，出列道：“陛下，东厂职责重大，需得忠诚可靠、精明干练之人执掌。老臣以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侍奉陛下多年，勤勉谨慎，或可一试。”
另一位勋贵则推荐了御马监太监张永。
几人争执不下。
朱元璋听着众人的推荐，不置可否，最终将目光投向沈渊：“沈爱卿，你常年与东厂打交道，对此有何看法？”
这一问，极其微妙！既是询问，也是考验。
沈渊心念电转，知道这是皇帝在试探他对朝局平衡的把握，以及他自身是否有揽权之心。他若推荐自己的人，恐引猜忌；若随波逐流，又显无能。
他略一沉吟，朗声道：“陛下，东厂与锦衣卫，皆为陛下耳目爪牙，职责虽有交叉，然侧重点不同。锦衣卫重在缉查、刑狱，东厂重在监察、密报。曹正淳在时，东厂权柄过重，甚至凌驾于法司之上，此非国家之福。”
他先定下基调，表明立场，随即道：“臣以为，新任东厂督主，首重忠诚，次重能力。其人选，当由陛下圣心独断。然，为防权柄过于集中，或可仿太祖旧制，于东厂之内设左右提督，相互制衡，其重大行动，需报请陛下或司礼监披红，方可执行。”
他没有推荐具体人选，而是从制度上提出了制约东厂权力的建议！这既展现了他的公心，也符合皇帝集中皇权、防止尾大不掉的心思。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颔首：“沈爱卿所言，老成谋国。东厂……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他最终并未当场决定东厂督主人选，但沈渊这番应对，无疑在皇帝心中又加了不少分。
退出乾清宫，沈渊身着崭新的麒麟服，腰佩绣春刀，行走在宫道之上。过往的太监宫女无不侧目，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新贵，已然成为紫禁城内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
他知道，表面的风光之下，是更多的明枪暗箭。曹正淳虽死，但其党羽未清；东厂督主之位空缺，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天尊”组织损失了圣女和一批高手，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始终隐藏在迷雾中的隐月楼……
更重要的是，前线的战事，依旧吃紧。蓝玉虽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晋王叛军实力雄厚，胜负犹未可知。
他需要尽快整合手中的力量，北镇抚司、“星隐”、乃至可能争取到的盟友（如陆小凤），才能在接下来的风浪中站稳脚跟。
回到北镇抚司衙门，莫云轩、顾清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沈渊平安归来，且升任都指挥同知，皆是欣喜不已。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莫云轩兴奋道。
沈渊摆了摆手，神色凝重：“虚名而已，不足挂齿。眼下有两件事要紧。第一，严密监控东厂内部动向，尤其是那几个有可能接任督主之位的太监，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明白！”莫云轩应道。
“第二，”沈渊看向顾清风，“清风，你挑选‘星隐’中精于潜行、刺探的好手，设法潜入晋王叛军控制区域，我要知道他们的兵力部署、粮草补给，尤其是……军中是否有‘天尊’或者其他不明势力活动的迹象！”
“是。”顾清风言简意赅。
安排完这些，沈渊独自坐在签押房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总觉得，晋王叛乱和“天尊”组织的活动，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层的联系。那个陨落的圣女，临死前试图沟通的遥远时空般的黑暗能量，究竟是什么？
还有隐月楼，他们拿走龙核残片，真的只是为了研究吗？
他正沉思间，一名心腹手下匆匆进来，呈上一封密信。
“大人，北边……蓝玉大将军派人送来的，指名要交给您。”
蓝玉？他给自己写信？
沈渊心中一动，立刻拆开密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沈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叛军阵中现‘不死异人’，刀枪难伤，唯惧烈火雷法。疑与西域邪术有关。京城若有此类线索，速报！”
不死异人？！西域邪术？！
沈渊猛地站起身，脑海中瞬间闪过“天尊”圣女那诡异的紫眸和沟通黑暗能量的手段！
难道……晋王叛军这么快就投入了“天尊”提供的、更加诡异恐怖的力量？！
局势，似乎正在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