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不情不愿地从牙缝挤出，声音比蚊子还小，毫无诚意可言。
夏蔓表示非常不满意。
她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斜睨了眼华若楠，带着十足的傲慢与轻蔑。
“大声点，我没听见。”
第一次被人当众羞辱，华若楠血气上涌，苍白的脸庞都泛起恼怒的红晕。
以前她欺负别人时只觉好玩，轮到自己被人欺负时，她才发现竟这般憋屈。
华若楠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似堵着一团火，吐不出一个音节。
夏蔓见她磨磨唧唧，有些不耐烦。
“怎么？哑巴了？”
“当初你一口一个‘贱人’、‘狐狸精’骂我的时候，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
“现在嘴巴被502粘住了？”
奚落声传入华若楠耳中，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身体抖若筛糠。
华母见状心疼不已，忍不住为女儿求情。
“小凛，楠楠刚刚已经道歉了，你看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祁凛没理会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少女。
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不过，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想多出出气也情有可原。
男人的态度就是无声的回答。
沉默代表纵容。
华母苦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侄子身上。
“伟懋，楠楠还急着做手术，你快帮她求求情。”
令她失望的是，华伟懋同样面容冷酷，锐利的眼神透着不耐。
“大伯母，若楠已经不是小孩了，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后果。”
“而且栽了跟头，她也能收敛一些脾气，免得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连累家族。”
“......”
侄子的话一针见血，这次就是惨痛的教训。
华母深深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华家人都管不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愿多管闲事，纷纷冷眼旁观。
霎时间，华若楠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夏蔓当然不会错过。
“啧啧，故意糊弄我呢？”
“既然华小姐不想真心道歉，那就请回吧。”
“唉，祁凛哥哥，他们好像一点也不给你面子诶。”
她不满地嘟了嘟唇，抓住男人的衣角摇晃，光明正大上眼药。
华母和华伟懋齐齐脸色一变。
这一状告得杀人诛心，明摆着是离间两家关系。
“凛哥，误会...”
“误会？呵，敢做不敢当，这便是华家的家风？”
“看来两家最近的合作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祁凛声音冷冽，好似含着冰渣，冻得人打了个激灵。
华母顿时急了，立刻催促女儿。
“楠楠别任性了，快道歉！”
母亲严厉的斥责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华若楠心口不服气的火焰。
她死死攥紧拳头，转瞬又松开，最终无力地垂下高傲的头颅。
“夏小姐，对不起。”
“夏小姐，对不起！”
“夏小姐，对不起！！”
一连道了三遍歉，夏蔓这才满意。
她俯视着如败家之犬的死对头，扬眉吐气，畅快不已。
原来这就是仗势欺人的感觉吗？
简直——
爽翻了！
当初华若楠恃强凌弱的时候，恐怕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回旋镖扎中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账还没算完。
夏蔓将视线转向华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她理解她对丈夫背叛的愤怒、对小三插足的怨恨。
身为受害者的原配的确令人同情。
但关她屁事？
凭什么把气撒在她身上？
她不是圣母，更不是软柿子，这口恶气必须出。
“华夫人，你也欠我一个道歉。”
华母身体一僵，有些挂不住脸。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深呼吸一口，干脆利落地道歉。
“对不起，夏小姐，我们错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希望你不要和我们计较。”
夏蔓闻言轻笑一声，面带嘲讽。
她们不是知道错了。
而是知道怕了。
权势啊，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估计谁也没料到，祁家掌权者会站在她这一边。
更没有人料到，这场她和华家之间差距悬殊的战争，胜利者竟然是她这个势单力薄的普通人。
夏蔓望向那个渊渟岳峙的男人，眼眸灿若繁星，但里面闪烁的不是崇拜或爱慕。
而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祁凛察觉到少女灼热的眸光，低头回望。
夏蔓毫不畏惧，冲他嫣然一笑，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野心。
祁凛神色微怔，淡漠平静的眼底漾开波澜，薄唇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在一边待命的宋助理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老天下红雨了？
号称冷面暴君的总裁居然笑了！
另一边，华若楠一直关注着两人，看见这眉目传情的一幕，她恨得牙痒痒。
妈妈说得果然是真的，这狐狸精当真勾搭上了祁家大少。
难怪专门赶来替她撑腰。
“夏蔓，你别得意，不过是靠男人而已。”
华若楠满腔的气愤无处宣泄，不甘地低低唾骂。
她忌惮祁凛，所以音量压得很小。
但夏蔓听力极佳，一下就捕捉到了这道蛐蛐声。
“华大小姐，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她冷冷一笑，语气嘲弄地质问。
“我靠男人，那你靠什么？”
“家世？父母？哥哥？”
每反问一句，华若楠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对方说的的确是事实，她完全没办法反驳。
“关你什么事？反正我比你命好，不用讨好男人。”
“那我靠谁又关你屁事？”
夏蔓听着她炫耀出身，愈发觉得虚伪。
有人一出生就站在云端，还不允许别人攀上登云梯。
这跟‘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啧，华大小姐可真是驰名双标。”
“以后少吃点盐吧，天天闲得蛋疼。”
“哦不对，你没有蛋蛋。”
夏蔓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手下败将。
在她看来，只要没出卖尊严，靠男人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男人靠天靠地靠父母，靠妻靠子靠朋友。
女人为什么就只能靠自己？
人本就是社会性群居动物，互相依存，互相利用。
只要守好本心，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变强的助力。
“你、你！”
干仗干不过，吵架吵不过，华大小姐快气哭了。
华母见女儿被欺负，皮笑肉不笑地冲夏蔓开口。
“夏小姐，好心提醒你一句，别以为攀上祁家这棵大树就能高枕无忧了。”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