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空间自救，初愈身体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压在陆家村的屋顶上。土屋里只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炕边一小块地方，陆墨和陆月挤在草堆上，呼吸已经变得均匀——他们守了陆清大半夜，终究抵不过困意。
陆清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两个孩子。陆墨的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为生计发愁；陆月的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这两个孩子，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牵挂。
她悄悄摸向胸前的玉佩，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玉面，熟悉的温热就传了过来。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已换成了空间里的白雾。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去看那些珍稀药草，而是径直走向药田，目光在一排排药材中快速扫过。
退烧需要什么？
现代医学里，柴胡、黄芩、青蒿都是常用的退烧药材，若是风寒引起的高热，再配上桂枝、生姜效果更好。陆清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几株长势正好的柴胡，旁边还有一片青蒿，叶片翠绿，带着浓郁的香气。
她没有连根拔起，只是小心地摘下几片柴胡的叶子和青蒿的嫩枝——空间里的药材虽多，但也不能浪费，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她又走到井边，用随身携带的破碗舀了半碗泉水，这才带着药材和水退出了空间。
回到土屋，油灯的光忽明忽暗。陆清借着光仔细辨认着手里的药材，柴胡的根须粗壮，断面呈黄白色，正是药效最好的时候；青蒿的叶片上带着细小的绒毛，闻起来清苦中带着一丝辛香，用来退烧再合适不过。
她没有药碾，只能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药材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慢慢捣碎。石头边缘有些锋利，不小心划破了指尖，渗出一点血珠，她却浑然不觉。捣药的声音很轻，怕吵醒熟睡的弟妹，只有石与石碰撞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药材被捣成了墨绿色的碎末，带着浓重的药味。陆清把药末倒进碗里，用空间泉水搅匀，黑乎乎的药汁泛着泡沫，看着就让人难以下咽。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像是吞了一口黄连，又带着青蒿特有的辛辣，刺激得她喉咙发紧，差点吐出来。陆清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用力咽了下去，药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很快就化作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散开。
她放下碗，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起初只是薄薄一层，后来越来越多，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但奇怪的是，这些汗水并不黏腻，反而带着一股清凉，流过后的皮肤像被洗过一样舒服。
陆清知道，这是药效在发挥作用了。她没有去擦汗，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高烧带来的昏沉感在一点点消退，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便再次进入空间，舀了半碗泉水出来。她走到炕边，轻轻推了推陆墨：墨儿，醒醒，喝点水。
陆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姐姐，立刻清醒了大半：姐，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陆清把碗递给他，喝点水吧，这水对身体好。
陆墨接过碗，借着灯光看了看，泉水清澈见底，还带着淡淡的光泽，不像平时从井里打上来的水那样浑浊。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喝了几口，甘甜的滋味瞬间驱散了睡意，连带着白天的疲惫也消失了不少。
月儿也喝点。陆清又舀了些泉水，轻轻喂给还在熟睡的陆月。小姑娘咂咂嘴，下意识地把水咽了下去，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比之前红润了些。
做完这一切，陆清才觉得彻底松了口气。她把剩下的泉水小心地收好，又把捣药的石板和石头擦干净，这才重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再被高烧困扰，也没有再做光怪陆离的梦。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陆清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眼，看到陆墨正踮着脚尖往灶台边挪，手里还拿着昨天剩下的小半碗米。
墨儿，干什么呢？陆清坐起身，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气。
陆墨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米差点洒出来。他转过身，看到姐姐醒了，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姐，你醒啦！我想给你熬点粥。
陆清心里一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姐姐不饿，你把米放好，留着给你和月儿吃。
不行，你刚病好，得补补身子。陆墨固执地摇摇头，小小的身子挡在灶台前，像只护食的小兽，我和月儿昨天已经喝过粥了，不饿。
陆清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这孩子是心疼自己，便没有再拒绝，只是说：那少放点儿米，咱们三个一起喝。
陆墨这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往陶罐里放了半勺米，又去井边打了水，笨拙地生火熬粥。陆月也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姐姐精神很好的样子，立刻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姐姐，你好啦？
嗯，好了。陆清走过去，帮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饿不饿？等会儿就能喝粥了。
陆月用力点头，小鼻子使劲嗅了嗅，像是已经闻到了粥香。
趁着熬粥的功夫，陆清走到院子里活动了活动筋骨。清晨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远处的田埂上已经有村民在劳作，升起袅袅的炊烟。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玉佩，阳光透过薄薄的粗布衣衫照在上面，泛起淡淡的光泽。这个秘密，她必须守护好。
回到屋里时，粥已经熬好了。陆清盛了三碗，自己留了小半碗，剩下的都给了陆墨和陆月。两个孩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这水...好像比以前好喝了。陆月忽然说，小勺子在碗里搅了搅。
陆墨也点点头：嗯，甜甜的。
陆清的心提了一下，放下碗认真地看着他们：墨儿，月儿，姐姐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两个孩子停下勺子，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喝的水，还有昨天救了姐姐的药，都不是普通的东西。陆清斟酌着词句，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那是姐姐在梦里遇到一位神仙，他送给姐姐的救命水，能强身健体，还能治病。但这是我们姐弟三个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爹，知道吗？
她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孩子年纪小，容易把事情说出去，若是被赵氏知道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陆墨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虽然不太明白神仙是什么，但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姐姐，就像我藏在树洞里的弹弓，不能告诉别人。
陆月也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月儿不说，说了神仙会生气的。
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陆清松了口气：对，不能说。以后姐姐会用神仙水给你们调理身体，让你们长得高高的、壮壮的，再也不用挨饿受冻。
真的吗？陆月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期待。
真的。陆清笑着点头，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粥渍。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声，像是有人踢倒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赵氏尖利的嗓音就传了进来：陆清！你个小贱人还没死呢？赶紧出来给我喂猪！日上三竿了还躲在屋里偷懒，想让我伺候你不成？
陆墨和陆月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粥碗差点掉在地上，小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陆清的眼神冷了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轻声说：别怕，姐姐去应付她。你们在屋里待着，把粥喝完。
说完，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旧衣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赵氏正叉着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刻薄的怒意，看到陆清出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真的挺过来了，而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但惊讶很快就被怒意取代：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喂猪！猪圈里的猪都饿瘦了，卖不上价钱你赔得起吗？
陆清没有像以前那样低头沉默，而是平静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我病了，动不了。
赵氏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冷笑：病了？我看你是懒病犯了！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就能跟我顶嘴了？我告诉你陆清，别给我装死，赶紧去干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陆清看着她狰狞的嘴脸，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她知道，一味的退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负，从今天起，她不会再任人拿捏了。
要去你自己去。陆清淡淡地说，转身就要回屋。
你敢！赵氏没想到她敢反抗，气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陆清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眼神冷得像冰：你要是再动手，我就喊全村人来看，让大家评评理，你是怎么苛待病中的继女的！
赵氏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陆清冰冷的眼神，心里莫名地发怵。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