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的清晨，华东基地的警报声比往常提前了半小时响起。
陆沉从折叠床上弹起来时，作训服的领口还沾着昨晚调试设备时蹭到的机油。他抓过桌上的军用水壶灌了两口冷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残存的睡意。窗外，晨雾还未散尽，基地的雷达天线在灰蒙蒙的天色里缓缓转动，像一群沉默的守望者。
“陆工！”助理小吴撞开帐篷门，手里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联合国安理会的紧急会议纪要，“通过了！五常全票通过，授权龙国对日本残存基地实施‘最终清剿’！”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接过平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决议文本——【关于对小日本海外残余军事力量实施终极打击的联合决议】，文号S\/RES\/2024(3)，投票结果：龙国赞成，毛熊赞成，珐国赞成，赢国弃权，漂亮国……缺席。
“四个氢弹？”他抬头问，声音因震惊而发紧。
“嗯。”小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东风-41改进型，当量分别是500万吨、800万吨、1200万吨、1500万吨。目标是他们在南美最后的据点——马尔维纳斯群岛以东370公里的‘樱花’秘密基地。”
陆沉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平板边缘。马尔维纳斯群岛……那个曾因主权争议闻名的小岛链，如今成了小日本法西斯最后的巢穴。三天前，侦察卫星拍到那里的地下机库正在组装新型战机，机翼上涂着熟悉的旭日旗标志。
“什么时候执行？”他问。
“总参说，等联合国秘书长签署授权书，即刻发射。”小吴看了眼手表，“现在差三分十点，秘书长应该在签字仪式现场。”
陆沉转身冲向指挥车。车厢里，巨大的电子沙盘已经亮起，代表“樱花”基地的红色光点位于南大西洋深处，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蓝色箭头——那是龙国海军护航编队的航线。
同一时刻，仁心医院的宿舍里，李若雨被手机震动惊醒。
她眯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出王浩的视频邀请。接通时，王浩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医院走廊刺目的应急灯，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眼底带着青黑。
“若雨，”他的声音沙哑，“你看新闻了吗？”
李若雨瞬间清醒。她抓过床头的平板电脑，点开央视新闻客户端。头条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眼睛：【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2024(3)号决议，授权龙国对日本残余军事力量实施终极打击】。
“四个氢弹……”她喃喃自语，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布丁被惊醒，从狗窝里探出头，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她的手背。
“陆沉呢？”王浩问，“他还在基地？”
“嗯。”李若雨的喉咙发紧，“昨天视频时他说，可能在参与氢弹的制导系统调试。”
屏幕里，王浩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刚从刘杰那儿听说，这次的目标是小日本在南美的秘密基地，叫‘樱花’。他们藏了至少两百架改进型战机，还有……还有据说能干扰卫星的量子武器。”
李若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三个月前毒气弹袭击时，医院里那些挣扎的伤员，想起王大爷插着氧气管的脸，想起布丁体内那些侵蚀内脏的六边形晶体。如果“樱花”基地不被摧毁，这些噩梦迟早会卷土重来。
“若雨，”王浩的声音放柔了些，“陆沉不会有事的。他是咱们这儿最顶尖的航天工程师，总参不会让他上前线。”
李若雨点点头，却没松开攥着平板的手。屏幕上，新闻画面切换到联合国大会现场，秘书长正举起钢笔签署决议文件，闪光灯亮成一片。
“十点钟方向，卫星直播。”王浩提醒道。
李若雨调整平板角度。镜头里，秘书长放下笔，对着麦克风宣布：“……决议即刻生效。愿和平早日降临。”
几乎同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沉的视频邀请。
华东基地指挥车内，陆沉的脸上沾着机油，眼睛却亮得惊人。
“宝宝，”他接通视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看到了吗？通过了！联合国授权了！”
李若雨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看着屏幕里陆沉身后的电子沙盘，红色光点周围已经标注了四枚东风-41的飞行轨迹，像四把利剑指向南大西洋。
“什么时候发射？”她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现在！”陆沉指向沙盘上的倒计时，“总参刚下令，四枚氢弹同时发射，目标‘樱花’基地核心区。我负责的制导系统已经锁定，误差不超过十米。”
布丁突然跳上床，对着屏幕狂吠。李若雨抱起它，指尖触到它微微颤抖的身体：“布丁好像知道……”
“它是在担心我。”陆沉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别怕，宝宝。氢弹的爆炸范围控制在半径五公里内，不会波及附近的民用船只。海军护航编队已经封锁了海域，确保万无一失。”
李若雨看着屏幕里的陆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临走时说的话：“等打完这场仗，我带你和布丁去看海。”如今，海是蓝了，可他们却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看海”。
“陆沉，”她轻声说，“注意安全。”
“我会的。”陆沉的目光变得坚定，“等我回来，我们就去三亚。你不是一直想去天涯海角吗？我陪你去。”
布丁在李若雨怀里蹭了蹭，发出细弱的呜咽。她低头亲了亲它的耳朵：“布丁也想爸爸了，对不对？”
屏幕里，陆沉举起手，对着布丁的方向晃了晃：“布丁，爸爸给你带礼物回来。就藏在发射架后面，你去找找看。”
李若雨破涕为笑：“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的‘礼物’是块陨石碎片，差点把布丁砸到。”
“这次是真的！”陆沉故作严肃，“保证是软的，不会硌着它。”
十点零七分，四枚东风-41改进型洲际弹道导弹同时从华东基地、西北戈壁、西南深山的发射井升空。
陆沉站在指挥车外，仰望着天空。四道橘红色的尾焰划破晨雾，像四条火龙直插云霄。他的心跳与导弹的飞行频率同步，耳边是参谋的汇报声：“第一枚，飞行高度300公里，进入亚轨道滑行……第二枚，制导系统正常，目标锁定……第三枚，助推器分离成功……第四枚，进入末端突防程序……”
“陆工！”小吴突然喊道，“‘樱花’基地有动静！他们启动了量子干扰装置！”
陆沉冲回指挥车。电子沙盘上，代表“樱花”基地的光点周围突然出现一圈紫色波纹——那是量子干扰的信号。四枚导弹的轨迹开始出现轻微偏移，其中一枚的误差甚至扩大到了五十米。
“切换至惯性制导！”陆沉嘶吼着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关闭卫星导航，用陀螺仪和加速度计自主导航！”
这是最后的保险。东风-41的惯性制导系统误差原本在百米级，但经过陆沉团队三个月的调试，已经能将误差压缩到十米以内。此刻，四枚导弹如同被蒙住眼睛的巨人，仅凭记忆中的方位感，朝着目标坠落。
“第一枚命中！”测控组的声音带着哭腔，“爆炸当量500万吨，基地地表建筑全部摧毁！”
陆沉紧盯着屏幕。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里，“樱花”基地所在的岛屿被火光吞没，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黑色的烟柱直插平流层。
“第二枚命中！800万吨当量，地下机库入口被炸塌！”
“第三枚命中！1200万吨当量，核心指挥室彻底蒸发！”
“第四枚……第四枚偏离目标！”小吴的声音发颤，“量子干扰导致惯性制导累积误差，落点偏离中心1.2公里！”
陆沉的心沉了下去。1.2公里的偏差，意味着第四枚氢弹可能落在了基地外围的民用设施区——那里有小日本撤离时留下的难民临时营地。
“立刻启动卫星复核！”他对着通讯器下令，“我要知道第四枚的具体落点！”
卫星画面切换。只见那座原本郁郁葱葱的小岛，此刻已变成一片焦土。第四枚氢弹的落点处，确实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此刻已被夷为平地，只留下扭曲的钢筋和烧焦的木板。
“报告陆工！”侦察兵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营地里发现三百余名平民，初步判断是日本撤离时遗留的侨民……已全部遇难。”
指挥车里一片死寂。陆沉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控制台上。他想起了李若雨在视频里说的话：“布丁好像知道……” 此刻，他知道，有些代价，终究无法避免。
“上报总参。”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请求启动战后人道主义救援，对遇难侨民进行身份核实和赔偿。”
仁心医院的宿舍里，李若雨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陆沉的视频邀请。她立刻接通，屏幕里陆沉的脸比刚才憔悴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角还带着未擦去的血迹。
“宝宝，”他的声音很轻，“第四枚氢弹……偏离了目标。”
李若雨的心脏骤停了一瞬。她看着屏幕里的陆沉，突然明白了什么：“有平民遇难？”
陆沉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三百多人……都是小日本侨民。”
李若雨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想起三个月前毒气弹袭击时，那些在防空洞里哭泣的孩子，想起王大爷康复后说的“活着就好”。战争从来不分对错，它只会带走生命，留下无尽的伤痛。
“陆沉，”她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陆沉擦了擦眼泪，“但我还是难受。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三亚看海，可现在……我却成了制造悲剧的人。”
李若雨抱起布丁，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布丁的毛发上，泛着金色的光泽。她想起陆沉临走时说的话：“等打完这场仗，我带你和布丁去海边。” 如今，仗还没打完，可他们都已经变了。
“陆沉，”她望着窗外，“布丁今天很乖，吃了半碗羊奶粉。它还说……想你了。”
屏幕里，陆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伸手，隔着屏幕抚摸布丁的头：“替我抱抱它。告诉它，爸爸很快就回去给它梳毛。”
布丁似乎听懂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屏幕，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李若雨的眼泪再次决堤：“陆沉，我们……还会好吗？”
“会的。”陆沉的目光变得坚定，“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去三亚，去马尔代夫，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布丁会有的新玩具，你会有的新裙子，我们会有……一个家。”
李若雨点点头，用手背擦掉眼泪：“好。我等你。”
联合国总部，秘书长看着卫星传回的“樱花”基地打击画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新闻发布会上，他面对记者的提问，声音沉重：“……此次打击成功摧毁了小日本残余军事力量的核心基地，消除了对全球安全的重大威胁。但对于造成的平民伤亡，我们深表遗憾。联合国将成立特别调查组，追究相关责任，并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记者席一片哗然。有记者提问：“秘书长先生，您认为这次打击是否符合国际法？”
秘书长沉默片刻，回答道：“当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发动侵略，使用毒气弹屠杀平民，甚至企图用外星科技奴役世界时，自卫权是《联合国宪章》赋予每个国家的神圣权利。今天的打击，是正义的审判。”
发布会结束后，秘书长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的决议文本，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场战争结束了，但和平的重建，才刚刚开始。
华东基地的庆功宴简单而低调。
陆沉拒绝了所有的表彰，独自坐在宿舍里，看着手机里李若雨发来的照片——布丁在阳光下打盹，嘴角还沾着羊奶粉的残渣。他想起三个月前布丁欢快地追逐飞盘的样子，想起它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掌心的温暖。如今，这只陪伴他们度过无数长夜的边牧，成了他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东西。
“陆工！”小吴敲门进来，“总参让你去开会，讨论战后重建计划。”
陆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他知道，战争结束了，但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走出宿舍时，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仿佛昨夜的火光从未出现过。他想起李若雨在视频里说的话：“我们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