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锐那句“执法队可能介入”像块冰碴子砸进机房，刚因星辰币上线热起来的气儿，瞬间凉透了——行政调查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查，网站说不定直接就没了。
“找金先生！他肯定能平了这事儿！”王硕急得绕着桌子转圈，胖脸涨得通红，手都快攥成团了。
林晓没动，指尖在桌沿敲得轻响——找金文瀚确实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但欠的人情是道坎，这次借了力，以后只会更难自己做主。他摇了头：“先自己扛。胖子，把空壳公司的注册文件、星辰币的充值流水、作者分成的记录全理出来，越细越好；洋子，你去查服务器里的内容，别留半点儿擦边的东西。”
他得先把合规的架子扎稳，心里同时敲着鼓：必须找个新筹码——既能挡挡联盟的火力，还能抬抬自己的分量。
就在团队忙得脚不沾地时，林晓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南方的陌生区号。
“请问系星辰中文网嘅林晓林总咩？”电话那头是浓重粤语腔的普通话，又热络又透着股商人的精明劲儿。
“我是，您哪位？”
“鄙人方启明，南方特区先锋文化出版社嘅！”对方嗓门亮，一开口就带劲儿，“您那《星辰变》《飘邈之旅》，我日日追！‘修真流’呢个概念，真系顶呱呱！”
林晓心里猛地一动——南方特区的出版商？他压着雀跃，语气稳了稳：“方总过奖了。”
“唔好讲虚嘅！”方启明直截了当，“我哋想签呢两本书嘅简体实体出版权！林总有意向冇？”
实体出版权！林晓攥着手机的手猛一紧——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救命筹码！联盟正骂他“粗制滥造”呢，要是能跟正规出版社合作，不光能赚笔钱，更是直接打联盟的脸——证明他的书有真出版价值！
“方总，谢谢您的看重。”林晓声音沉了沉，“但您该知道，我们现在正被人……盯着打。”
“嗨！被盯怕咩！”方启明笑出了声，满不在乎，“特区里比呢乱嘅阵仗我见多啦！有争议先证明火啊！那帮老顽固嘅话，听佢做咩！咱直接谈合作，得唔得？”
“当然得。”林晓立马应下，“您方便来江海市面谈不？”
“得！我听日就飞过去！”方启明雷厉风行，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茶馆包间里，方启明一进门就透着股南方商人的利落——穿件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一见面就把合同拍在桌上：“林总，你睇下，一次性买断两本书，五万蚊！”
五万在当时不算少，但林晓门儿清——他做的不是一本畅销书，是“修真流”整个流派，买断太亏。他把合同推回去，语气没商量：“方总，买断不行，我要版税分成。”
方启明脸上的笑顿了顿，挑眉：“林总，呢个价对新人来讲，已经系天价啦——分成风险大，书卖唔动点算？”
“我要的不是短期赚一笔。”林晓不松口，报出条件，“首印五万册，版税8%；超十万册10%，超二十万12%——我要查销售数据的权限。这书的潜力，方总您比我清楚，咱一起把蛋糕做大，别做一锤子买卖。”
方启明盯着林晓看了几秒——这年轻人的冷静和野心，比他预想的沉得多。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拍了板：“首印三万，7%；十万册9%，十五万11%——呢个系我最大让步。”
林晓伸出手：“合作愉快。”
“愉快！”方启明攥住他的手，笑得精明，“就钟意同你咁有魄力嘅年轻人打交道！”
签意向协议的事，林晓没藏——没两天，文化执法队的人就拎着公文包来了，脸绷得紧，翻文件的手都带着劲儿。可翻到和南方出版社的协议，又一条一条核对了流水、分成记录，带队的人脸色慢慢松了，最后只说：“材料我们带回研究，年轻人创业，记得一直合规。”
林晓悄悄松了口气——这关，总算暂时过了。
可他还没歇够，王硕就捏着张《文学报》冲进来，手气得直抖，指着角落的短评喊：“你睇！这帮人根本唔死心！”
报纸上那篇《警惕“南风北渐”的文化投机》，明着暗着骂南方出版社“唯利是图，跟网络糟粕勾连”。
林晓盯着那行字，眉头刚拧起来，手机又响了——是金文瀚。
对方语气淡得没起伏，没提调查，没说出版，只一句：“林晓，准备下，过几天带你见几个人——该让你接触真正的‘圈子’了。”
真正的圈子？林晓攥着手机，后背刷地冒了层冷汗——比行政调查更沉、更绕不开的压力，正悄没声地往他身上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