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瓷器我听说过耶。”周心仪指着书上瓷器照片。
看了看周围零星几个人在看书，似是为了不打扰到别人，压低声音。
凑近林默说道：“烧制这款宋代越窑青瓷的匠人极为出众，偶然被公主看上，只让匠人给公主烧制瓷器，后来公主对他失去了新鲜感，又不想让匠人回归正常生活，就命人砍了匠人的双手双腿，此人不仅再无法烧瓷，身体还被放进了瓷器内，所以这人名下的瓷器，在后代都极为珍贵。”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林默的耳畔，让微微侧了侧身体。
抬手揉了下耳朵，仔细看着瓷器照片旁的解说。
解说很隐晦，却跟周心仪说的差不多意思。
“那个时候，上层社会的人就是主宰，杀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好的人才，真是可惜了。” 周心仪满脸感慨，轻轻叹息。
下巴放在桌子上的小臂上，清香的发丝落在林默手背上。
“别说那个时候了，如今也一样。”林默趁着翻书的空隙，挠了挠手背，“有些人可以轻易掌控别人的命运。”
眼神突然落在书上铅笔标注的内容：底层蝼蚁只配做调味剂。
“林默，作为朋友，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周心仪紧咬下唇，眉头微蹙，脸上满是纠结之色，“我怕说了，你心里不好受。”
到底啥事儿啊？” 林默满心好奇，转过头来，“我能有啥难过事儿。”
周心仪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身子也转过来，侧面看几乎靠在林默肩膀上。
“听说，你和学生会主席苏清歌谈恋爱了？”
“呃……” 林默尴尬地笑了笑。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周心仪见状，眼神猛地一震。
语气比刚才急切了许多：“据我所知，她可是苏氏集团的大小姐，她的结婚对象肯定早就被苏氏家族定好了。你和她在一起，最后大概率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她可以随时脱离这场关系，你有想过，你怎么办吗？”
“感情受伤，犹如脱一层皮。”
林默看向书页上的瓷器，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苏清歌想跟他在一起，才会亲自出面，轻松解决张化几人诬陷的事情。
才会让公司给他稳定的兼职工作。
可若是有一天，苏清歌对他失去了兴趣，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苏清歌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不过是一个温饱都无法保证的贫困大学生。
他若是深陷进这场关系，等结束的时候，痛苦的只有他吧。
道理他都懂。
“苏氏集团再厉害，也需要盟友，婚姻是结盟的最有效方式，苏清歌再厉害，也对抗不了整个苏氏集团。”
“我知道。”林默背脊挺直，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垂眸看着书，“我们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关键是，他自己都还摸不着头脑呢。
要说是情侣，长久发展，关系不对等，长远不了，他心知肚明。
要说一见钟情，就学生会那些人里，多的是比他优秀的人。
这关系长久不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难道就图个富家女和穷小子禁忌之恋的刺激？
想找点不一样的乐子？
可瞧苏清歌的样子，又不像是那种会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女生啊。
“你能想明白就好，呼~”周心仪见林默并不想多说的样子，没再继续说苏清歌，反而松了口气，“你从没谈过对象，担心你第一次就被伤到心。”
林默淡淡笑了下，轻声“嗯”了一声。
或许过段时间，苏清歌就对他不感兴趣了。
“咱们俩怎么说也算朋友了，作为朋友呢，还是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心合意，相熟相知的人。”周心仪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身影。
突然，她又凑近林默，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
林默正想得入神，压根没注意到周心仪突然靠过来。
他下意识一转头，两人的鼻尖差点碰在一起，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细微情绪。
还没等他往后撤，周心仪像是也被吓了一跳，身体失去重心，直接扑向林默。
林默手忙脚乱，想扶她，手掌正巧放在她的前胸上，柔软的触感让林默心跳陡然加快，整个人直接僵住。
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啊。”周心仪被人推了了一下，滑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
图书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苏，学姐，你干什么？”林默也吓了一跳，想去拉周心怡，被苏清歌挡住。
苏清歌身形高挑，一下子就挡住了林默大半个身子。
她眼神冰冷刺骨，语气却十分平静：“图书馆禁止喧哗，麻烦同学讨论问题时，动静小点儿，别打扰到其他人。”
苏清歌作为学生会主席，人又特别明艳漂亮，知道她的人不少。
她的话无人质疑。
这话听起来像是周心仪不小心摔倒，制造出噪音。
再加上刚才和林默在这里找书也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众人看林默和周心仪的眼神带着不满。
周心仪愣住。
她以为周心仪会强制带走林默。
或者当场让她难堪。
却没想到，她义正言辞的一句话，让众人全站在她那边。
周心仪坐在地上，眼眶瞬间泛红，又惊又怒地看向苏清歌：“学姐，不知道哪点惹到您了。”
“同学，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苏清歌打断周心仪的话。
后几个字连站在旁边的林默都没听清楚。
苏清歌单膝慢慢蹲下，面对面直视周心仪。
盛气凌人的气势，因为关心学妹，也变成了友善。
在众人看不到的盲区，眼神却带着强烈的嘲讽。
周围本就没什么人，又有桌子挡着，旁人根本瞧不见她此刻的神情。
苏清歌：“学妹，和别人的男朋友约会，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道德品质还需要加强学习。”
“不是，你误会了。”林默也跟着蹲了下来，急切地想要解释。
苏清歌横过来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寒意。
瞬间让林默冒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出口解释：“我们是来找资料的。”
周心仪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仍倔强道：“学姐，我和林默是朋友，之前也经常一起学习打工，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转而看向林默，尾音微颤，娇柔可怜道：“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