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拦着我？”影愤然道，“我要打烂那狗东西的嘴！”
“没有意义。”叶凌说，“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影的拳头死死地攥着，闷头快步向前走了很远，才恨恨地说：“一想到老羊连命都搭上，救下来的却是这种人，我就——”
“人们大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而对他人的苦楚视而不见。”叶凌说，“人性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救！”
“这样的人只是普通人。”叶凌将围巾拉得更高了一点，补充道，“不是没有异能的那种普通人，而是普罗大众的那种普通人。”
她垂下眼帘：“每个人的立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要求别人对你感同身受。”
影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二人一路来到了城墙下，被士兵拦了下来。
“想领异种去后面排队。”其中一个士兵说道。
他的脸上满是倦色，神情困顿不堪，显然已经快到了极限。
“我们来找人。”
影还在生气，语气硬邦邦的。
“认领尸体？”那士兵指了指另一侧，“从那边上。”
“尸体”两个字再次刺激到了影，他刚要发火，再次被叶凌制止了。
她拉下围巾露出了脸：“我们要上去一趟。”
士兵的眼睛一下瞪得滚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您、您……”
“怎么了？”另一个士兵看见动静走了过来。
等看清了叶凌的脸，他下意识挺直了背。
“您要上城墙？这边，这边！”他殷切地给二人引路。
叶凌对第一个士兵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那年轻的士兵脸“唰”一下红了，引得影又瞪了他一眼。
城墙上的一切井井有条。
人类和异种的尸体已经分开，普通人从另一侧将异种的尸体陆续抬走，而人类的尸体则会多放置一段时间，等到确定无人认领之后，再统一安葬。
叶凌听着士兵结结巴巴的汇报，点了点头。
她远远地看到岩带着几个土系觉醒者修补城墙，他高大的身影格外显眼；而白泽正在不远处和几个人站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白泽抬起头来，遥遥与她对视。
她看到他偏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便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没多休息一会儿？”白泽走到他们身边，说道，“不用担心这边，不管是异种还是尸体很快就会处理好。后续我也已经和守城军方面商量好了，这样大规模的异种，一定会让市场陷入混乱，索性由他们出面统一回收……”
“昨晚上同一时间，有七座外城同时遭遇了兽潮。”叶凌打断了他的话，“你能联系上内城吗？”
她试过，无论是白蕴还是卫兰，都没有回复。
白泽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不过立刻说道：“我试试。”
在他翻找着手环上联系人的时候，叶凌靠在城墙上，将昨晚遇到那只诡异异种的事同他们说了。
“它学习的速度很快，”她说，“最开始它只有人类的外形，说话并不流畅，但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它就学会了如何沟通。”
影听得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有一只至少是二级的异种，可以完美地模拟人类，并且无法杀死？！”
“无法用异能或者物理方法把它杀死。”叶凌纠正道。
“这和无法杀死有什么区别？”影说，“那鬼东西学得那么快，要是混到了人类当中，恐怕很快就和人类一模一样了！”
叶凌点点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所以昨天晚上我追出去了很远，但……”
但它忽然消失了。
似乎察觉到了被追踪，精神域中的光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不见了。
并不是脱离了她的感应范围，而是像被一只手抹除了一样，很突兀地不见了。
“我不确定它的异能是什么，”叶凌说，“从它的表现来看，应该有多种异能，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的精神系异能比我高。”
“这让人怎么打。”影双手一摊，也靠在了城墙上。
“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圣城遗迹里的‘那个东西’。”叶凌说。
影愣了片刻，刚要说话，就被白泽的声音打断了。
“联系上了！”
两人同时抬头，白泽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光幕上是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老余？”叶凌脱口而出。
“啊，是你啊。”老余也认出了她来，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想起她的名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
叶凌没有计较这些，直奔主题：“内城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啊。”老余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泽说你们联系不上联合政府的人了——这倒也正常，昨天是冬令节，放了一晚上烟花，今天又是公休日，当然联系不上了。”
“公休日？”叶凌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白泽一眼。
白泽点点头：“每年的冬令节和春令节，联合政府都有七天的公休日。”
叶凌重新看向老余：“你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什么人，任何人都好。”
老余一头雾水：“联系上之后我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叶凌说。
老余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被白泽打断了。
“老余，拜托你了。”他说。
“好吧……我试试。”老余切断了视频通话。
三人沉默地等着，过了几分钟，老余的视频再次拨了过来。
这次他的脸色明显凝重了很多，刚一接通，就问道：“是不是出大事了？”
叶凌没有回答，反问道：“对面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老余说道，“但我知道肯定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是什么都没说才不正常！他联系的是当初他带着鬼藤去内城找的人，那人因此而升了职，他能留在内城，也是那人帮忙说了话。
两人的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吹水，按老余对他的了解，自己在公休日骚扰他，必定要先被他怼上几句。
但那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异常简洁地问他有什么事，在他说没事之后，匆匆就结束了通话。
老余的心七上八下，他确信，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