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缓缓沉降，碎石滚落的声响在死寂的石林中格外刺耳。我撑着膝盖站起身，喉间涌上腥甜。
【宿主！您的经脉受损了！】系统焦急地扫描着我的身体状况。
“无妨。”我抹去唇边血渍，目光仍紧锁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那张与杨逍酷似的面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剑眉入鬓，薄唇紧抿，唯独那双眼睛淬着杨逍从不曾有过的阴鸷。
童心从废墟中跃出，衣袂沾染了尘土：“让他逃了。”
“他破阵时用的并非寻常武功。”我蹙眉沉思，“那股力量...倒像是……。”
系统突然惊叫：【宿主！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
循着系统指示，我在黑衣人最后站立处发现一滩暗紫色的黏液。黏液正腐蚀着岩石，发出声响。
“这是……”童心用剑尖轻触黏液，剑身立刻蒙上一层寒霜，“至阴之毒。”
我取出一枚玉瓶小心收集黏液，心头疑云密布。
若此人真与杨逍有关，为何会使这等阴毒功夫？若无关，那张脸又作何解释？
“先回山庄。”我将玉瓶收好，“尹庄主所中之毒，或许与此物有关。”
返程途中，系统突然低声提醒：【宿主，方才交手时，我截取到一段异常波动...像是某种定位信号。】
我脚步微顿：“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
【多此一举。】
踏进御剑山庄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守夜的家丁见到我们满身尘土的狼狈模样，惊得急忙要去通传，被我摆手制止。
“直接去尹庄主住处。”
才走近院落，就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天雪披着外衫守在门外，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晓芙！”她快步迎上来，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你们这是...”
“遇上些麻烦。”我简略带过，取出那瓶暗紫色黏液，“隐修可在？”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隐修端着药碗走出来，见到我们这般模样也是一怔。
“这是...”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瓶上，神色骤变，“快进屋说！”
室内药气弥漫，尹庄主昏睡在榻，面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我将玉瓶递给隐修：“在黑衣人消失处发现的。”
隐修小心翼翼地将黏液倒在银碟中，又取出一根金针试探。针尖触到黏液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朽！
“真是蚀骨阴毒！”隐修失声惊呼，银针在黏液上方微微发颤，“这毒性比剑秋所中之毒还要霸道数倍！”
他急忙拉过我和童心：“你们与那神秘人交手了？快坐下让老夫瞧瞧。”
指尖刚搭上我的腕脉，隐修便倒吸一口凉气：“气血翻涌，五脏不和，伤得不轻啊！”他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无妨，待会儿开几副调理内伤的方子。”
转身又去探童心的脉象，我趁机起身：“我出去走走。”
月色下的御剑山庄格外寂静。不知不觉行至赵云院外，正欲离开，却鬼使神差地纵身跃入墙内。
【宿主，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系统疑惑发问。
【不知。】我隐在梧桐树的阴影里，忽见一道黑影掠过窗前。
屋内传来压低的交谈声。我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棂。
“你受伤了？”是赵云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无碍，调息几日便好。”那熟悉的阴冷嗓音让我心头一凛。
【宿主！是那个神秘人！】
赵云语气转冷：“你不该来此。若被发现，我也护不住你。”
“哼，想过河拆桥？”神秘人低笑，“别忘了，尹浩他......”
“住口！”赵云厉声打断，“你当初保证此毒无人能解，为何他至今未死？”
“死？”神秘人语带讥讽，“活着才更有价值。他可是我最重要的筹码。”
“你想利用尹庄主？”赵云疑道，“但纪晓芙已取得毒素样本，若隐修研制出解药......”
窗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那就让他死。”神秘人的声音淬着寒意，“死人，自然无法为别人解药。”
【宿主，他们好恶毒，居然想杀隐修！】系统在我识海里气得直跳脚，毛茸茸的身子都炸成了球。
【统子，冷静。】我屏住呼吸，指尖已扣住三枚银针。
【要不我们直接冲出去杀了他们！】系统难得显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尹天奇的声音：“小云，我回来了。”
屋内顿时一阵慌乱。“是尹天奇，你快走！”赵云急声道。
“记住你的承诺，”黑衣人阴恻恻地警告，“否则我不介意多一个傀儡。”
眼见一道黑影从后窗掠出，我立即纵身追上。几个起落间，已追至后山竹林。
“跟了一路了，出来吧！”黑衣人突然停步，转身面对我藏身之处。
我索性从树后踱出，懒洋洋地靠在一株青竹上：“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故意拖长语调，目光扫过他周身缭绕的黑气，“不，应该说你到底是不是人？”
月光透过竹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张与杨逍酷似的面容泛起诡异的青灰色，瞳孔深处隐约闪过数据流般的幽光。
他低笑出声，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个问题，你不如问问自己识海里那个小东西？”
系统顿时僵住：【宿主！他果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夜风骤起，竹叶沙沙作响。我们隔着三丈距离对峙，彼此都很清楚——这场戏，终于要揭幕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我？”我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剑柄。
黑衣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也妄想活下去，可笑！”
“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我迎上他森冷的目光，“你凭什么随意剥夺？你以为你是谁？”
“是吗？”他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黑气翻涌，“那当年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你可曾给过他们活下去的权利？”
夜风卷起落叶，在我们之间打着旋儿。
“弱肉强食罢了。”他抬手凝聚出一团暗色能量，“就像现在——你若死在我手上，也不过是技不如人。”
系统在我识海中颤抖：【宿主，他在试图扰乱你的道心！】
我忽然轻笑出声：“说得冠冕堂皇，可你似乎忘了......”掌心内力骤凝，“我纪晓芙行事，从来问心无愧。”
竹叶无风自动，在我们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漩涡。他眼中数据流急速闪动，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
“至于你——”我缓缓抽出腰间软剑，“既然执意要战，那便看看今日究竟是谁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