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启动，空间暂时稳定，跨维度联系建立……一连串的胜利并没有让小队放松警惕。因为最大的威胁之一——“清道夫”部队，依旧在负隅顽抗。
在方舟稳定力场的压制下，噬界兽的威胁大减，但那些穿着灰色制服、如同冰冷机器的清道夫士兵，依旧凭借着严密的纪律和精良的装备，与墨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他们的目标明确——夺取方舟控制权，或者至少摧毁它！
“这些家伙是牛皮糖吗？怎么打都打不完！”云枫一边维持着方舟系统的运转，一边忍不住骂道。持续的消耗战对每个人都是巨大的负担。
凌曜也感觉压力山大：【这帮秩序偏执狂，脑子是不是都被格式化了？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坐镇后方指挥的清道夫指挥官——“铁腕”，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他抬手止住了部下如同潮水般的进攻，独自一人，迈着沉重而标准的步伐，走到了双方战线中间的空地上。
他的面具遮挡了所有表情，只有那双透过目镜传来的、毫无波动的冰冷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墨、苏婉、云枫、星芒，以及悬浮的罗盘。
“谈判。”铁腕的电子合成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但内容却出乎意料。
“谈判？在你们发动袭击，造成牺牲之后？”苏婉握紧了“逐风之牙”，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阿依莎倒下的画面历历在目。
铁腕的目光在阿依莎遗留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牺牲，是维持秩序不可避免的代价。我们的目标，始终一致：消除‘虚空之噬’的威胁。”
“用更可怕的混乱来消除威胁？”云枫冷笑，“这就是你们的秩序？”
铁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处理信息，然后缓缓抬起了他的金属手臂，指向悬浮在祭坛上、虽然被方舟力场压制但依旧不祥的【空间】碎片。
“你们，可知此物的真正来历？”他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它并非此界原生。它来自……‘彼岸’。”铁腕说出了一个新的名词，“一个……因规则实验失控而彻底湮灭的维度。它是那场灾难的碎片，是毁灭的种子，流窜于多元宇宙，播撒混乱。”
众人心中一震，这与星芒带来的信息，以及凌曜从碎片记忆中看到的景象相互印证！
“而我们‘清道夫’……”铁腕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压抑了无数岁月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恐惧，“我们的母星，‘秩序之环’，曾是它降临的第一个……‘试验场’。”
他猛地握紧了金属拳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们曾拥有辉煌的文明，坚信规则与秩序是宇宙的终极答案。直到那天……‘虚空之噬’（他们显然也用了类似的称呼）如同瘟疫般降临……空间崩塌，物理法则失效，同胞在眼前扭曲成怪物……我们引以为傲的秩序，在绝对的混乱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吹过每个人的心头。就连墨的眼神也微微动容。
“百分之九十九点七的人口……在最初的混乱中消亡。幸存者……在废墟和噩梦中挣扎求生。”铁腕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下隐藏的绝望却令人窒息，“我们从地狱中爬出，唯一学会的真理就是——混乱，必须被绝对净化！任何可能滋生混乱的‘变数’，任何不受控制的规则力量，都必须被提前扼杀！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被其他世界视为恶魔。”
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清道夫”并非天生的恶徒，他们是一群经历过家园被规则碎片彻底毁灭的、最悲惨的幸存者！他们的极端行为，源于最深沉的恐惧和最扭曲的“保护”欲望！他们试图以绝对的秩序，来对抗和预防那曾毁灭他们一切的绝对混乱！
【我靠……】凌曜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憎恨他们吗？但他们也是受害者。同情他们吗？但他们造成的牺牲同样真实而残酷。
苏婉眼中的愤怒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所以……你们追踪碎片，想要掌控方舟和太阳石，就是为了……彻底毁灭它？防止其他世界重蹈你们母星的覆辙？”
“毁灭，是最彻底的净化。”铁腕冰冷地确认，“或者……将其掌控，转化为维持绝对秩序的工具。我们绝不允许第二个‘秩序之环’出现。”
星芒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来自另一个受害者的悲愤：“但你们的方法错了！强行压制只会导致更剧烈的反弹！碎片之间相互关联，毁灭一块可能导致其他碎片失控，加速其他世界的毁灭！我们需要的是平衡与引导，不是毁灭！”
铁腕转向星芒，电子眼中红光闪烁：“平衡？引导？天真！我们试过！在母星毁灭之初，我们也曾幻想过控制它……代价就是更多的牺牲和更彻底的绝望！唯有绝对的秩序，才能带来绝对的安全！”
理念的冲突，在此刻赤裸裸地展现。
一方是经历过毁灭、坚信唯有铁血秩序才能生存的“清道夫”。
一方是仍在挣扎、试图在混乱中寻找平衡与共生之路的凌曜小队和星芒。
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血淋淋的教训和截然不同的道路。
墨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磐石：“此路，不通。”
铁腕的电子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那么，唯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