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微的确从警察局走了出来,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炼狱。网络上,她已从云端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洗钱的嫌疑虽被暂时撇清,更致命的指控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她读书时期便找枪手代笔的丑闻,以及,那个被她长期打压、最终抑郁自杀的女孩——江亭的旧事,被彻底引爆。
江亭生前的手稿被流传到网上,其风格与苏见微早年的成名作如出一辙。紧接着,一段江亭母亲在酒吧昏暗灯光下哭诉的视频疯传,她声泪俱下地指控:“是苏见微害死了我女儿!” 铁证与悲鸣交织,让公众彻底相信,苏见微才是那个窃取他人才华与生命的恶棍。
苏见微看着网上的评论在尖叫着:“爸,爸,洗广场洗广场,买点别的明星黑热搜,把我的热搜下了。”
苏父说:“冷静点,女儿,没有那么快,你先洗洗澡再出来,洗洗看守所的晦气……”
浴室雾气氤氲,苏见微麻木地清洗着自己。热水冲刷过身体,她擦干身体,看向镜中憔悴不堪的脸。目光下移,忽然顿住。
在她右侧的膝盖上,赫然印着一大片青紫色的淤痕,边缘已经泛黄,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刺眼。
什么时候……?
记忆猛地闪回——是那个该死的邢芝芝的女保镖踹向她时,她失去平衡,重重跪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那一瞬。当时的震惊和愤怒掩盖了疼痛,而后一连串的变故被捕、审讯、舆论爆炸,让她完全忽略了身体的感觉。
直到此刻,独自一人,这块淤青才以如此丑陋的方式,宣告着它的存在。
她死死盯着那块淤青,仿佛透过它,又看到了邢芝芝伏在傅廷砚肩上、对她无声说出“三人者,恒被三之”时,那冰冷嘲讽的眼神。
“啊——!!!”
一声压抑的、充满恨意的低吼从喉咙里挤出。她抓起手边的沐浴露瓶子,狠狠砸向镜中的自己!
碎片四溅,映出无数个破碎的、带着淤青和疯狂眼神的苏见微。
“邢芝芝……都是因为你!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比这痛千倍、万倍的代价!洗钱被爆的事和你一定脱不了干系,不然怎么那么巧,那天你在画廊!”
她双眼赤红,再次联系了那位巫师,声音因怨恨而颤抖:“快!让那个处男鬼,今晚立刻去上邢芝芝的身!我要她不得好死!”
一旁的苏父见状,疲惫而惊恐地抓住她的手臂:“收手吧!这个邢芝芝,和以前你对付的那些人根本不一样!我们这次差点就全军覆没了!听爸一句,这次出来就好好向邢芝芝低个头、认个错。不然邢家的法务团绝不是吃素的!而且,只有诚恳道歉,才能让大众对你的观感有所好转啊!”
“不!凭什么要我道歉?!”苏见微猛地甩开他,脸上尽是癫狂的执拗,“只要我不回应,时间一长,这些看客早就忘了!再说,我人不是清清白白地出来了吗?我怕什么?!江亭死了那么久,早就死无对证!至于邢芝芝,她不就少了几根头发吗?名誉侵权就让她去告好了,区区赔偿金,我还赔不起吗?想让我道歉,绝无可能!”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压低了声音:“爸,我要她死……物理上行不通,她保镖不离身,那就用巫术!我一定要用巫术,让她死……爸,你已经调查出她不是邢家人,爸,你已经查出她不是邢家人,继续挖!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找到她的死穴!”
苏父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好吧,我再去查查。”
沈清芝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开心,每天派人放放调查的苏见微的料,玩得好不热乎,看着一天天苏见微持续掉粉,就是她的一大乐趣。
这天她刷完谩骂苏见微的博主的视频,就洗漱躺下睡觉。
很快她进入了梦乡。
她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有点像檀香,又有点不像。
紧接着,身下的床铺仿佛被抛入水中,开始轻微地摇晃、漂浮。旁边还有三个陌生男人在那窃窃私语。
“就是她吗?”
“是的,没有认错,她就是邢芝芝。”
“很好,那我们快点,吸食她精气吧,这样才能回新加坡。”
三个男人围在她的床头。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清芝!她奋力挥动手臂,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调:“滚开……走开啊! 禾禾!禾禾救我!”
——不对,禾禾今晚不在。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他们是谁?不像是正常人,难道是鬼?
极致的恐惧让她脱口喊出地府里最深的依赖:“沈清庚,沈清庚,弟弟救姐姐,救姐姐……”
沈清庚真的出现了,他出现在那三个人的身后。
沈清芝不知道沈清庚打不打得过他们,吓得紧闭双眼,身体因恐惧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就在这时,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将她牢牢拥住,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别怕。”
她猛地抬头,撞进靳寒烨深邃的眼眸中。他双臂撑在她两侧,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间。
“芝芝,我在。”
所有强装的镇定顷刻瓦解,沈清芝在他怀里哭了出来:“靳寒烨,我好怕……刚才有好几个奇怪的男人靠近我。”
“不怕,不怕,我陪你睡。”靳寒烨拍着她的肩,柔声给她唱摇篮曲。
沈清芝在梦里也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沈清芝坐起身,梦中那种真实的恐惧感仍未完全散去。她抱住膝盖,细细回味。
好奇怪的梦……竟然梦见几个陌生男人想强迫她。
不是啊,怎么会做这么恶俗、虐感十足的梦啊,明明白天也没有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那三个男人完全没见过,其中一个还提到了回新加坡。太奇怪了。”
她欣慰地想,幸好有梦见沈清庚和靳寒烨,不然她真的觉得好像在梦里要窒息过去。
同一时刻,苏见微在燃尽的香中醒来。
巫师正对着空无一物的墙角低声絮语,仿佛在与无形的存在交谈。片刻后,他停了下来。
苏见微急忙追问:“怎么样?那三个‘处男鬼’成功上邢芝芝的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