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你越是想挣扎着追回来就越会发现它消失得越快。
在你疯魔般将二黑的尸体蛮横拖拽到殉情自杀还放弃求生欲望的喜鹊面前，通过添油加醋胡编乱造诋毁抹黑二黑曾经对喜鹊许诺同生共死一生一世一双人承诺来唤醒喜鹊求生本能的时候，喜鹊居然受不住刺激地直接咽了气，根本没有给你任何反悔辩解的机会！
所有来来回回为救治喜鹊搬运热水的女娘顷刻落泪如雨，哭声四起。
恨得你冲她们全体咆哮。
“都别哭了！
吵死了！
都给我闭嘴！
闭嘴！”
转而就开始由慢及快地震动喜鹊的肩膀命令她。
“喂！
喜鹊！
你给我醒醒！
醒醒！
你别装了！
你快给我睁开眼睛！
快啊！
快睁开眼睛！
我以代少主的身份命令你睁开眼睛！
快睁开！”
声音接近于咆哮。
怕得碧萝小心翼翼试探你的手臂。
“爱妮？
你别难过。
喜鹊她已经死了。”
声音小小的。
可到了你耳朵里就跟五雷轰顶般轰隆隆要把你耳朵震聋了！
“她没死！”
你吼向碧萝，而后立即剧烈摇晃起喜鹊的肩膀骂道。
“喂！
你给我醒醒！
醒醒啊喜鹊！
二黑他有什么好的？
脾气又大，又不会听人说话，做什么都依他的性子来！
为这种人死了不值得，你听见了没有？
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啊！”
“爱妮你别这样。”
肩膀上立即感受到碧萝的担忧。
你当即崩溃大骂道。
“什么同生共死？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诺言？
什么天打雷劈？
都是谎话！
谎话！
你这个蠢女人！
我们拼死拼活在外边赚钱！
拼死拼活把贼人赶跑！
你说死就死！
说不活就不活了！
你算什么人？
你这算什么人？
你去死吧！
去死吧！
我要把你二黑分开埋葬！
你要跟他同生共死？
你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偏不给！
偏不！”
“啊爱妮？
爱妮？”
碧萝扑上去拦腰抱住了你，头埋在你的腹部。
“爱妮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身子剧烈颤抖着恐惧。
让你越发觉得自己的卑劣与无能。
蛮横推开碧萝就站立起来下令道。
“所有人给我听令！
火速打扫战场！
清理推车！
身受重伤的随增援部队就地返程！
战死弟兄全部运回山寨风光大葬！
二黑这个混蛋他胡乱发誓哄骗女娘自杀罪大恶极！
将他跟喜鹊分开运送！
我绝不让二黑他这个混蛋得逞！”
“啊这。
这。
代少主这不太好吧……”
你这命令一出就有汉子支支吾吾试探出声，其他人虽然畏畏缩缩，眼神却也出卖了他们。
婶娘们更是过来人一般陆陆续续过来跟你试探求情。
“是啊代少主。
他二人情深至此。
现在人都死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
我们大家伙谁不知道二黑他这段时间一改从前固执莽撞，起早贪黑地帮忙酿酒卖酒的营生，为的就是快点将酒水运下山换了钱两，好上山返寨，风风光光地迎娶喜鹊妹子过门？
那谁也没有料到这帮狗头山那帮贼人纠缠不休，暗中埋伏。
这二黑往时都是厉害得很的人物。
谁又能料到他这次就遇了害呀！
呜呜呜。”
“是啊。
他们人死都死了。
你就成全了他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让他们死都得个同穴吧。”
几个婶娘在你面前哭哭啼啼求情。
原先还畏畏缩缩不敢多嘴的汉子也开始都指着现场给二黑证言道。
“代少主你看。
大家伙都看。
二黑他是为了护住酒坛子才被乱箭射死的。
二黑他不是说话不算话的烂人。
他是真的在很努力工作赚钱，等着这次下了山换了钱两，就回来兑现迎娶喜鹊做一双人的承诺的。
代少主？
二黑他真的不是混蛋啊！
还请代少主明鉴！
成全了他们这对苦命人了吧？”
“是啊代少主？
像我们这样的人都能在贼人三番五次乱箭中幸存下来。
像二黑那样的武艺，他不可能活不下来！
他一定是迎娶喜鹊心切，舍身护了那些酒坛子，这才被乱箭射中，失血过多而亡的啊！
代少主你看二黑单独押送的那辆推车上的酒坛子明显比我们押送的还保存完好得多，就知当时二黑是如何的拼命了啊代少主？”
二黑战死现场铁证在前，汉子们求情呼声一道又一道，你是心如刀绞，比他们当中的谁都要难受非常，咬牙蛮横下令道。
“我意已决！
你们休要多言！
否则别怪我以寨规论处！”
“爱妮？”
碧萝刚发出微弱的试探。
你一个扫眼过去，她就闭了嘴。
你倒抽了一口浊气，视线转移，便看见王小妮呆呆的看着你。
你一言不发，转身就去亲手打扫战场，整理出还完好的酒坛子。
你们绿林寨被屠之后，你们为了重振绿林寨，赚钱养家糊口的首次较为成功的尝试。
你很快就走到了之前二黑独自押送的那辆推车边，一个酒坛一个酒坛地晃，一个酒坛一个酒坛地拎出来陈列，估算还有多少能拿下山去卖。
你一个酒坛一个酒坛地摆着。
发现真的有好多酒坛子是完好的。
鼻子不知为何就痒得出奇，抬手刚碰到，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飞快抹了去，又飞快地整理出还完好能继续售卖的酒。
其他得令了的寨民也开始按照他们原先的职责，开始分工搭配着打扫现场。
就这样。
当你们一伙人，加上为了支摊招揽顾客而随行而来的几个女娘，拢共21人。
成功抵达山下集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而你们原先的十辆满载的酒车，现在也仅仅剩下三辆了。
如果按照叶知泉之前的计划，哪怕是将这些酒全部卖掉，也得不偿失。
可你们现在却又不能不卖。
要不然就是颗粒无收，白忙活一场。
却现在又是天黑了。
集市上的人都回家了。
你们一共21人，还有王小妮带来的三辆不知箱子里满载了什么的推车。
除了叶北泉4人小组，你们全员基本没什么售卖酒水的经验，也没有在集市上过夜的经验。
叶北泉4人组又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
你们一伙人只能在基本没有人烟的集市路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而作为此处行动的带头人，你站在最前方最中央位置，被动接受他们的眼神求助。
“代少主？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因为私铸兵器是国之重罪，你从前下山护送兵器交易的时候，从来都是避开集市人群，晚上睡觉也是挑深山里睡，返程沿途采购的时候也是白天活动，卖完就走，从不过夜。
到集市这种充斥着人类合规社会活动的地方，你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转身过去给了他们一个你自认为相当合理且十分稳妥的方案。
“我们上山，找地方住一晚。”
“啊？”
队伍里立即发出点点疑惑不解之音。
“可我们已经连续翻过了五座山，中途还跟贼人对打过，还打扫了现场，处理了后事，现在好不容易到了集市，人聚集的地方，我们还要上山去打地铺？
呜呜。
代少主？
我这实在是又累又饿走不动道了。
我实在想找个地方歇歇。
旅馆什么的。
再不济。
找个头顶有片瓦遮挡的破庙都成啊！”
对了！
破庙！
你记起来了。
转而改变决定道。
“好！
那我们就去破庙！”
“啊？
代少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哈哈！
代少主真好！
代少主万岁！”
方才发牢骚地竟然冲你举拳高呼了起来。
周围几个汉子居然也跟着傻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呵。
嘿嘿嘿。
这几声傻笑出来。
婶娘那边也跟着噗嗤笑出了声。
噗嗤，噗嗤。
嘻。
碧萝也跟着笑了起来。
年轻的女娘一笑，汉子们的傻笑就更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接一个笑着。
还开始互相推搡肘击起来。
嘴里开始发出紧张郁闷低落情绪得到舒缓后的兴奋猿叫声。
“呼！”
“呼！”
街面上立即有妇人开窗怒骂。
“大半夜地鬼叫什么？
吵死了！”
一个鸡蛋就砸了下来。
“嘿哟！
我接！”
鹰老九一个跳跃就将那鸡蛋稳稳接入手中。
“嘿哟？
你好身手哦？
看你还接不接住这个？”
妇人歪嘴咒骂着，转身就提来一筐子鸡蛋，咻咻咻抡个砸出来。
“我接！
我接！
我接接接！”
鹰老九跟着上蹿下跳。
左右手塞得满满当当，扭头与你们一行人对视上得意之际，一枚鸡蛋就稳稳击中他的后脑勺。
新鲜的蛋液冰凉凉地拉丝滑落。
你身后的众人竟不知怎的同时手指向他捧腹大笑起来。
鹰老九脸色骤变，骂骂咧咧道。
“你这老婆娘！
看我不弄你？”
语罢直接将手中的一枚鸡蛋砸还回去。
“哎哟！”
妇人惊惧一声，敏捷关窗。
那鸡蛋直接啪一声在窗户上砸了个粉碎。
哈哈哈！
众人当场又爆笑如雷。
“开窗啊！
本事你开窗啊！
砸我？
看我不砸你？”
鹰老九骂骂咧咧着又砸还回去一个鸡蛋，啪一声在窗户上砸了个粉碎，蛋液瞬时四溅。
窗户上那妇人的倒影也飞速跑没影了。
鹰老九还要砸，你当即伸手过去抢了他手中的鸡蛋。
“诶代少主？
你这？
你这是？
诶代少主你别拦我。
你让我以牙还牙。
给那老婆娘颜色瞧瞧！
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别多管闲事！”
就要重新从你手中抢回鸡蛋。
“诶够了别闹了。
做事要紧。
走。
我们都到破庙歇脚。
养好了精神，明天赶早把酒卖了换钱两回寨。”
你训人的话语说完，余下的三枚鸡蛋也被你揣入腹部衣兜里，没收充了公。
而后禀着你5岁跟随王小妮集结小屁孩军团聚集到破庙议事举事的路线印象，带着身后一伙人和车，七拐八绕地走着路，居然误打误撞还真找到了破庙！
欣喜上来，直接转身下令道。
“全员听令！
就地休整！
车辆归集，两人一组两个时辰一班轮流看守！
从鹰头山开始！
即刻执行！
去！”
“是！
代少主！”
众人朝你高喊，更像是疲累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解放。
只有鹰老九哑口看着你，眼睛有意地瞪大。
看到众人都各自散去忙活，寻找中意的栖身之地，他就屁颠屁颠来找你。
“代少主？
你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你看我这腿都受伤了，我还坚持跟着来。
你还让我值夜，还是第一轮，我们鹰头山现在就我一个人啊，你让我找谁搭档去啊代少主？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你回头看了他一眼，无语道。
“我跟你搭好吧？”
转身就要去找合适的地方打算就地歇一会儿。
抬头就看见左右侧方向同时站着王小妮和碧萝两个人，身后都平整地铺设着临时栖息之物。
你眼睛一睁，碧萝她就三步并作两步扑过来拉起了你的手臂。
“爱妮？
爱妮你来我这儿。
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床。
用了许多草垛。
你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的。”
就拉着你走。
你下意识扫了王小妮一眼。
视野范围就突然闯入鹰老九的招呼声。
“哎呀小妮妹子？
你的眼光可真是好呀！
一进来就选了那么好一个位置！”
就反身一屁股跳坐了上去。
左摸摸右看看。
嘴里啧啧称奇。
“这位置好啊！
又遮风又遮雨。
冬暖夏凉。
瞧人方便，逃跑也方便。
哎呀呀。
不愧是我们小妮妹子呵。
眼光就是好。
知道我今晚要值夜就给我安排了这么合适的地方。
谢谢了啊。”
就不顾王小妮阻拦地横躺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尴尬得王小妮转头就看向了你。
一股恶气就直冲你天灵盖，让你大声跟碧萝说。
“好碧萝。
辛苦你为我准备晚上睡觉的床铺了。
走。
带我瞧瞧去。”
拔腿就走。
气得王小妮闷闷低声回给鹰老九一句。
“你喜欢你就睡着吧。”
转头就给自己另寻他处去了。
背后就传来鹰老九的得意。
“诶嘿！
谢啦小妮妹子！
呵呵！”
就又翘着二郎腿抖啊抖，有调没调地哼起了歌。
哼哼着，就传到你这边来了。
烦得你直想捂耳朵叫他闭嘴！
余光却瞥见负责后厨房的秀秀挥手召集着婶娘们围成圈小声通着什么气，而后又默契点头对视着就往黑不见五指的户外走去。
“你们要上哪儿去？”
你火速站起并飞速追出去两步。
担忧多过于她们这样看似不服从你指挥调度私自行动带来的失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