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塞克斯王国的某个豪宅的宴会厅中,几个贵族低声聊天。
一个蓝衣服贵族低声道:“……伟大的愤怒之神殿下真是太强大了,她身上的光辉几乎刺瞎了我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神光。”
托神灵们喜欢“微服私访”的福,身为法师兼贵族亲眼见过几个神灵,但那些神灵身上的光芒不过如此,哪里比得上伟大的愤怒之神。
女仆奥黛丽假装做着事,不动声色地靠拢。
偷听贵族老爷们谈话是大忌,久经训练的她原本不该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奥黛丽太想知道伟大的愤怒之神的一切了。
伟大的愤怒之神实在是太耀眼了,哪怕威塞克斯王国也到处都是她的传说。
落魄公主,差点被当做奴隶;
杀死贵族逃入森林;
为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宗教出主意做生意;
被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宗教追杀;
带着一群平民难民杀入利摩日城堡外的威塞克斯王国的军营,大破大名鼎鼎的塔尔博特元帅;
杀入威塞克斯王国的数个城市,所到之处烈焰焚城,被称为午夜屠夫;
血洗利摩日城堡,杀光了城堡内的贵族老爷们……
奥黛丽不需要等待胡惊弦成神,她早早地就对胡惊弦崇拜无比,哪怕胡惊弦是敌国的人。
胡惊弦被奴隶贩子抓捕的时候才14岁,就凭借一把刀子杀掉贵族,逃出了魔爪,而她18岁了,依然是一个女仆,假如她能够有勇气和能力杀了贵族逃走,又会怎么样?
会不会也在森林中反杀贵族?
会不会也打败大名鼎鼎的塔尔博特元帅?
会不会也凶名赫赫?
会不会也不需要斥候贵族老爷,不会被贵族随时随地推倒,分开大腿,不会低贱的任由贵族羞辱,而能仰头一个耳光打在贵族的脸上,能一刀砍死了贵族?
奥黛丽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但不妨碍她代入胡惊弦,不妨碍她把胡惊弦当做偶像。
当胡惊弦成为了神灵,降下神迹拯救暴雨中的麦子,奥黛丽已经彻底信仰了伟大的愤怒之神。
假如她家早几十年遇到了愤怒之神,她家就不会因为灾荒而卖掉了田地,不会越过越惨,最终成为了奴仆,不会受人欺辱。
听到贵族老爷们谈论心中的偶像和神灵,奥黛丽悄悄竖起耳朵,不肯错过一个字。
那蓝衣服贵族其实注意到了奥黛丽,但完全不觉得有必要回避。
一个女仆而已,人都不算,回避什么?
他们压低声音为的是表现敬畏上位者的姿态,而不是为了回避谁谁谁。
那蓝衣服贵族扫奥黛丽的眼神带着鄙夷,尊贵的法师才能看到伟大的神灵身上的光芒,低贱的平民也就看到伟大的愤怒之神身上的金光了,哪里知道不同的神灵的光芒强弱和区别了。
一个白衣贵族皱眉道:“伟大的神灵身上展示出来的光芒未必是祂们的全部神光,但是……”
奥黛丽知道那白衣贵族肯定要降低声音了,悄悄靠近。
那白衣贵族果然压低声音道:“……但是为什么其他神灵没有站出来阻止伟大的愤怒之神得到功德?”
几个贵族缓缓点头,只要看万道金光遮天蔽日,谁不知道那是好东西?
果然伟大的愤怒之神的小妹妹就以功德成神了。
这么好的东西,那些光明神、爱情女神等等为什么不去争夺,不去阻止伟大的愤怒之神得到功德?为什么任由伟大的愤怒之神5岁的小妹妹成为神灵?
一个大胡子贵族轻轻摇头,道:“不要小看伟大的愤怒之神地5岁小妹妹……嗯,伟大的毁灭之神殿下。”
“伟大的毁灭之神与伟大的愤怒之神一样,都是伟大的普鲁士王国的皇室后裔,她们身上流淌着最高贵的血液,她们一定是神灵的后裔。”
几个贵族微笑点头,两个平民成为神灵骑在他们头顶是奇耻大辱,但两个神灵后裔、皇室后裔成神就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谁叫人家的血统好呢。
一个长发贵族随意看了一眼在一边擦桌子的奥黛丽,不屑地笑:“诸位,看这个女仆。”
众人一齐看着奥黛丽。
奥黛丽手足无措,急忙恭敬地站立,任由一群贵族打量。
那长发贵族笑道:“这个女仆漂亮吧?”
一群贵族点头。
那长发贵族笑道:“是的,这个女仆很漂亮,可女人只有漂亮这一张牌又有什么用?”
“一个女贵族拥有漂亮,她可以成为王后;”
“一个女法师拥有漂亮,她可能得到高级法师的青睐;”
“一个女神拥有漂亮,她可以得到万千信徒的虔诚。”
“一个女仆拥有漂亮,她除了成为贵族的情妇,还能得到什么?”
一群贵族微笑,美丽这张牌配合其他牌是王炸,单出就是垃圾了。
那白衣贵族伸手挑起奥黛丽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反对道:“女仆拥有漂亮不可能成为贵族的情妇,你们谁会找一个女仆做情妇?”
几个贵族再次低声笑,找个女仆做情妇太过丢人,女仆再漂亮也只是床笫间的玩物,不可能成为公开的情妇。
奥黛丽羞愤无比,挣脱白衣贵族逃离了宴会厅。
几个贵族再一次低声笑着,继续他们的话题:“……到底怎么样才能得到功德……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功德……”
奥黛丽逃回了女仆的房间,在又脏又小的房间中泪流满面。
为什么同样是人,她只能任由他人羞辱?
假如她这一生只能任由他人羞辱,她存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奥黛丽在肮脏狭小的房间内无声哭泣,任由屋外时光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重重地敲门,喝骂着:“奥黛丽,开门!”
奥黛丽听出是领班男仆的声音,急忙抹掉泪水,打开了房门。
那领班男仆阴沉着脸,呵斥道:“尊贵的客人们摸你的下巴,是看得起你,你跑什么?”
“你这么失礼,若是因此引起了尊贵的客人们的不满,你担当得起吗?”
奥黛丽低着头,一声不吭,这就是命啊。
那领班男仆继续呵斥着:“被贵族老爷们摸下巴又有什么关系?你没被贵族老爷们摸过吗?”
奥黛丽瞬间脸色惨白。
那领班男仆淫邪地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是处女吗?贵族老爷干你多少次了。”
奥黛丽的心剧痛无比。
那领班男仆继续淫邪地笑:“哪个贵族老爷没有摸过你的乳房?哪个贵族老爷没有干得你尖叫?”
他盯着奥黛丽美丽的容颜,盯着她丰满的胸部,呼吸渐渐粗重,猛然将奥黛丽推进了房间,按倒在床上。
“老子看过你雪白的身体,凭什么老爷能够干你,老子不行?”
“老子也要干你!”
那领班男仆一只手按住奋力挣扎的奥黛丽,一只手用力撕扯她的衣服:“你装什么装?谁没有干过你?”
奥黛丽绝望地挣扎,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为什么同样是人,她就只能在地狱中忍受折磨?
她大声叫道:“伟大的愤怒之神啊,请拯救我吧!”
那领班男仆一边脱着裤子,一边大声狂笑:“你竟然求神灵救你?要是神灵会救你,我就……”
一道金光照亮肮脏狭小的房间。
奥黛丽和那个领班男仆惊愕地停止了动作,惶恐极了。
一道低沉的女声带着凶残,带着坚定,带着一往无前,道:“吾的信徒,只要你呼喊吾的神名,吾必保你平安。”
豪宅中,城池内,无数人看着漫天京光,听着凶残的女声,有人反应极快:“那一定是愤怒之神。”
有人叫道:“为什么伟大的愤怒之神在威塞克斯王国?”
有人看着漫天金光,喃喃地道:“出了什么事了?”
漫天金光陡然向某个方向聚拢,无数人情不自禁跟上。
豪宅内,房间内的金光聚拢,化作一把长剑穿透了那领班男仆的胸膛。
长剑余势未衰,带着那领班男仆撞破木墙飞到了室外,一直向前,直到将那领班男仆钉在了一棵大树上。
那领班男仆太过惊恐,甚至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剧痛,颤抖着叫道:“不!”
长剑陡然散开,再次变成星星点点的金光,然后飞快聚拢,成为几十把锋利的小刀,悬浮在那领班男仆身前。
那领班男仆惊恐地尖叫:“不!”
几十把锋利的小刀猛然向前刺入那领班男仆的身体,然后飞速穿梭,不停切割。
那领班男仆身上一块块血肉不断地落在地上,凄厉惨叫:“不!”
已有无数人冲进豪宅,寻到了那领班男仆处。
有人看着那小刀穿梭,血肉横飞,小心翼翼地道:“是伟大的愤怒之神的凌迟……”
除了伟大的愤怒之神,再凶残的神灵和贵族都不曾有将人的血肉尽数切下来的酷刑。
有人无视惨叫的领班男仆,低声打听事情的起因,却没人知道。
豪宅的主人带着一群贵族匆匆赶到,家中竟然出现了伟大的愤怒之神的神迹,而他们不久前还在谈论伟大的愤怒之神,这令所有人脸色惨白如纸。
豪宅主人厉声对那领班男仆喝道:“说!你做了什么?”
那领班男仆早已因为剧痛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凄厉惨叫。
有贵族厉声道:“给他喝治疗药水!必须知道他为什么会受到伟大的愤怒之神的惩罚。”
一群贵族大声应着,却没有人掏出治疗药水。
开玩笑,救治受到神灵惩罚的人,这不是对抗神灵吗?脑子有病才会这么做。
一个贵族循着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痕迹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奥黛丽的房间。
看着破碎的木墙,撕碎的衣服,半裸的美女,以及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虔诚祈祷的奥黛丽:“伟大的愤怒之神啊,我赞美你!”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日之间,威塞克斯王国所有城池都知道了伟大的愤怒之神跨国拯救被强\/\/奸的信徒的消息。
有人愤怒无比:“普鲁士帝国的神灵也敢管我们威塞克斯王国的事情?”
“威塞克斯王国的神灵该崛起了!”
有人感慨万千:“国王有界限,神灵无界限。”
有人毫不犹豫地跪下:“伟大的愤怒之神啊,我赞美你!”
信国王,国王只会收税;信贵族,贵族只想压榨剩余价值;信流氓,流氓只会收保护费;信宗教,宗教奶粉都不肯给。
唯有伟大的愤怒之神靠得住。
一时之间,威塞克斯王国的街上、旷野中,天井中,房间里,跪满了无数平民。
“伟大的愤怒之神,你是世上唯一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