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安排完，转身便去了仙界。
他对我“心软”的质疑声线平稳，我却笑了，抬眼望去他那双墨色瞳仁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孩子气的执拗。
“夫君这是在吃醋了，”我语带笑意，故意拉长了音调，带着几分揶揄，“我看到了，是孩子帮我看的。”
他被我戳穿心思，却不见半分恼怒，他俯下身。“那夫人说，我该如何？”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是也给夫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他温热的呼吸，染上了几分侵略性，让我心头一跳。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薄唇上,阻止了他即将落下的吻。
“夫君，给他们四个，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不用再为了仙魔两界那些琐事劳累。”我认真地解释着。
“夫人有心了。”他轻声说，视线却缓缓下移，落在了我的小腹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不过.....孩子真能看出来？依我看，是夫人自己看出来的吧。”
“真的，刚刚那一下是孩子看的，”我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拉过他的手，引导着覆上我的小腹，“你不信可以摸摸，看看反应。”
我仿佛感到腹中那小小的生命也随之雀跃了一下。空妄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是吗？”他的声音放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这孩子倒是有趣，这么小就会帮着母亲打趣父亲了。”
我忽然想起一桩更重要的事，仰头看向他，关切地问：“夫君，融合之后可有哪里不适？”
他摇了摇头。“多亏夫人，融合出乎意料的顺利，如今我感觉力量更加充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
他欲言又止，我心中了然，轻声接过了他的话：“只是情感有些把控不住了，对不对？”
他身形一震，微微垂下眼帘，许久，我才听到他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是。”
紧接着，低低地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魔胎的那部分…...夫人，抱歉。”
我伸手，抚上他线条冷硬的脸颊，“抱歉什么？”我柔声反问，“你一直都没有参透我那句话。心之所向，那是情感的向往。你越是阻拦，便越是难受。”
“心之所向…….情感的向往……..”他口中喃喃重复着我的话。“夫人说的是。但爱有温柔缱绻，也有独占痴狂，我怕……我怕我的爱，会吓到夫人….....”
原来这才是他恐惧的根源。他害怕那源自魔胎的、汹涌澎湃的占有欲，会像失控的猛兽，将我吞噬，将我吓跑。
“夫君，我对你，亦是如此。但是我从没有让它停止，一直都是随心。因为我随性，所以很快乐。每分每秒我都在因为爱你而感到快乐。随着我的心，去做我心想做的事情。”
我的话语像一道暖流，让他紧绷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放松。
“夫人……”他低唤着，我抬起头看向他。“我......真的可以吗？”
他问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没有再多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那夫人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他深吸一口气，“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不要再突然消失在我身边，就像之前去清风楼那样……”
提到清风楼，他的眼神又暗了几分。我知道，那是我在他心上划下的一道深深的伤痕。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以后，哪里都不去。现在有了身孕，还能去哪里？日后孩子生下来，更没有时间去了。有你们两个人在身边够了。”
“两个…..”他听到我将孩子与他并列，心中一喜，但喜悦过后，担忧又浮上眉梢，“夫人就不怕……..我魔胎的身份，会影响到孩子吗？毕竟，修仙界容不下魔。”
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我心中又爱又怜。我拉着他的手，将他引至床边。“夫君，在床上坐着。你试试看，是佛还是魔。相信我，好不好？”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在床榻边坐下，抬眸看我，“夫人又要……..”他顿了顿,似乎以为我要做什么亲密之事。“然后呢？要如何做才能知道？”
“你运转周天看看。”我被他那副正经又纯情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莫怕，夫君，是想错了，以为我现在要跟你来……”
他的脸颊蓦地一僵，随即，绯红从耳尖蔓延开来。他轻咳一声，依言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周天。刹那间，一股平和而强大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流光溢彩。
我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问：“你自己感觉如何？有没有佛性与魔性交替出现的感受？
他内视一周后缓缓睁眼，“确实，”他感受着体内圆融无碍的力量，也有些讶异，“似乎……魔胎的力量，已经能被我完全掌控了。”
但他仍有迟疑：“但……若真的随心，我怕我心中的执念，会伤了夫人。”
“不是你掌控，”我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纠正他，“你掌控不了它，它也掌控不了你。而是你们所有的力量，都融合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你。”
他低吟着我的话，似有所悟：“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他忽地抬眸，目光灼灼地锁定我。“那夫人爱的，是这样完整的我吗？无论佛魔。”
我迎上他的视线，再次坚定地点头：“嗯。”
“那便让我好好爱夫人吧……”他的薄唇微扬，勾起一个近乎妖异的弧度，正欲低头攫取，动作却猛然一顿。
有人来了。
这一瞬间，空妄心中涌起的不是被人打扰的尴尬或不悦，而是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暴怒。就仿佛一场最神圣的祭典，在他即将把最珍贵的祭品献给神明的那一刻，却被一只肮脏的蝼蚁闯入，玷污了整个祭坛。
我正被他眼中毫无保留的欲望烫得脸颊发烫，害羞地想要别开脸，却被他更紧地拥在怀里：“无需害羞.......”
话音未落，“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这满室的旖旎。
“何事?他开口。
门外传来空明恭敬中夹杂着焦急的声音：“长老，修仙界诸位掌门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空明顿了顿，似乎觉得分量不够，又急急补充道：“凌剑宗的陌凌也来了.…...”
诸位掌门？陌凌？
我心中一沉。这阵仗，显然不是普通的拜访。而是另一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风暴，也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