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的回廊上积了层薄雪，风一吹就往领子里钻，春红缩着脖子搓手，嘴里还不停念叨：“早知道查个密室能牵出这么大动静，我出门前就该多揣俩糖糕垫垫，这来回跑的，肚子都要唱空城计了。”
苏念正低头摩挲着怀里的镇邪石，闻言忍不住笑：“等忙完这事，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红糖糕，管够。” 话刚落，就见李德全掀着棉帘出来，脸上带着急色：“姑娘，四爷，陛下让您二位进去呢，还特意吩咐了，春红姑娘也能跟着，省得在外头冻着。”
春红眼睛一亮，立马忘了冷：“还是陛下体恤人！不像某些人，只会让我跟着钻阴曹地府似的密室。” 说这话时，她还偷偷瞟了眼胤宸，见对方没理她，又赶紧补充，“不过四爷的兵刃是真好用，比菜刀快多了！”
进了御书房，暖意瞬间裹住人，铜制暖炉里燃着银丝炭，烟气袅袅缠着房梁上的盘龙雕饰。天启帝正坐在龙椅上翻奏折，见他们进来，随手把朱笔搁在笔山：“地图看过了？”
胤宸点头，率先开口：“黑雾想借祭祀之机，用傀儡攻祭坛污染龙脉，臣以为需立刻销毁炼制炉，再让钦天监加固祭坛防御。”
“加固是该加固，” 天启帝却笑了，指了指桌案上的另一张图纸，“但这炼制炉，暂时留着也无妨。” 苏念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画的竟是祭坛与京城龙脉的连接图，红色墨迹圈出的位置，正好是之前密室地图上标注的傀儡进攻点。
“陛下的意思是……” 苏念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
“朕早就知道黑雾盯着龙脉，” 天启帝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案，“这祭祀本就是个局，朕让钦天监提前激活龙脉，就是要把那黑雾核心引出来。它藏在地下这么久，总不能一直让它躲着。”
春红在旁边听得咋舌：“陛下您这是请君入瓮啊！可那黑雾核心那么厉害，万一它不上钩，或者来了咱们打不过咋办？我这金蝉蛊连小傀儡都未必够吃，更别说核心了！”
天启帝被她逗笑，指了指春红：“你这小丫头倒实在。放心，朕自有安排。苏念，你守念人的血脉能克黑雾，到时候你用玉佩和血脉压制它；胤宸，你用寒渊龙影冻住它的动作，不让它乱跑；钦天监的人会在祭坛周围布龙脉阵，困住它。”
苏念却皱起眉，摸了摸怀里那张写着 “小心皇帝的计划” 的纸条，犹豫着开口：“陛下，黑雾核心的力量深不可测，我们只有五块玉佩，万一……”
“没有万一。” 天启帝打断她，眼神变得锐利，“朕是天启的皇帝，守不住龙脉，朕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他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些，“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冒险。”
胤宸突然握住苏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他看向天启帝：“父皇，苏念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对付黑雾核心风险太大，不如由臣……”
“不行。” 天启帝摇头，“你的寒渊龙影能冻住黑雾，却不能压制它，只有守念人的血脉才行。苏念，你是唯一的人选。”
苏念心里一沉，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又在眼前浮现。她抬头看向天启帝，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皇帝的表情藏在暖炉的烟气里，看不真切。
春红见气氛有点凝重，赶紧打圆场：“陛下，那我呢？我总不能在旁边看着吧？要不我帮您端茶倒水，或者帮苏念姑娘看住玉佩？谁要是敢抢玉佩，我就让金蝉蛊咬他！”
天启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指了指门外：“你就帮李德全看着祭坛外围，别让那些小傀儡捣乱就行。你的金蝉蛊对付小傀儡，还是够用的。”
春红立马挺直腰板：“保证完成任务！谁要是敢来捣乱，我让他们尝尝金蝉蛊的厉害！”
苏念看着春红的样子，心里的沉重稍减，却还是有些不安。她攥紧手里的镇邪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陛下，那诱饵…… 是谁？”
天启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朕。朕的九五至尊念力能引动龙脉核心，黑雾最想吞的就是朕的念力，它一定会来。”
“陛下！” 苏念和胤宸同时开口，语气里满是惊讶。
“朕意已决。” 天启帝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准备吧，祭祀定在三日后，钦天监的人会跟你们对接。李德全，你跟他们说说龙脉阵的细节。”
出了御书房，寒风一吹，苏念才觉得稍微清醒了些。春红还在旁边念叨：“陛下也太拼了，竟然自己当诱饵！不过有陛下坐镇，咱们肯定能赢！对了苏念姑娘，你答应我的红糖糕可别忘了！”
苏念勉强笑了笑，没说话。胤宸握紧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父皇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肯定还有后手。而且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
苏念点点头，却还是摸了摸怀里的纸条。她不知道皇帝的计划里还有多少没说出来的事，也不知道那黑雾核心到底藏着什么阴谋。三日后的祭祀，注定是一场硬仗。
晚风卷起地上的雪沫，落在两人的衣摆上。苏念望着远处祭坛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场和黑雾的较量，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