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捧着个黑漆药盒，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挪得比蜗牛还慢。胤宸今早突发奇想，让她给太子胤礽送 “安神汤”，美其名曰 “试药成功的副产品”，可那汤碗边缘结的薄冰，怎么看都像【寒渊龙影】的杰作。
“这哪是送汤，分明是给太子爷送冰锥子。” 她嘀咕着，指尖裹着药盒传来的寒气，冻得发麻。
转过琉璃影壁，就听见前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废物！连只鸟都抓不住，留你们何用！”
苏念赶紧缩到假山后，探出头偷瞄 —— 太子胤礽正站在海棠树下，明黄蟒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马鞭抽得地面噼啪响。几个小太监跪成一排，脑袋快埋进土里，念力里全是 “要被杀头” 的恐惧，像惊惶的兔子。
而太子身上的念力，简直乱得像被台风扫过的猪圈。
【执念共鸣】能力被狠狠撞了下，眼前炸开片刺目的金红 —— 破碎的龙椅，流淌的鲜血，还有顶摇摇欲坠的王冠，被团浑浊的气团裹着，疯狂旋转。那气团里翻涌着 “被取代” 的恐慌、“必须抓住” 的偏执，还有股近乎癫狂的暴戾，正是太子的【妄龙之息】。
这哪是安神，分明是快要炸了的炮仗。
“殿下息怒，不过是只白鹦鹉，奴才再去给您捉一只便是！” 总管太监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肿，念力里却飘着 “又发疯了” 的麻木。
“捉？” 胤礽一脚踹翻旁边的花架，牡丹花盆摔得粉碎，“那是父皇赏的！你们赔得起吗？”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盯着小太监的眼神像要吃人，“拖下去！杖二十！”
小太监们的哭喊刚响起，苏念忽然注意到太子袍角沾着的灰 —— 不是御花园的尘土，是种带着霉味的灰黑色粉末，和藏书阁铜人傀儡身上的灰雾气息有几分相似。
【妄龙之息】里的浑浊气团突然膨胀，金红色的光芒黯淡下去，多了丝死气沉沉的灰。太子的怒吼声戛然而止，他捂着头踉跄了下，眼神里闪过瞬间的迷茫，随即被更深的暴戾取代：“都滚开！”
苏念赶紧缩回假山后，心脏狂跳。那灰雾在侵蚀太子的念力！难怪【妄龙之息】会失控，这根本是被 “历史迷雾” 缠上了。
“还愣着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念差点把药盒扔出去。回头见胤宸不知何时站在石径上，玄色身影融在树影里，“不敢送了？”
“殿... 殿下，” 她结巴着，“太子爷好像... 不太舒服。”
胤宸瞥了眼海棠树的方向，眉峰微挑：“他的【妄龙之息】本就不稳，被迷雾钻了空子而已。” 他的语气平淡，念力里却掠过丝 “蠢货” 的嫌恶，还有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苏念这才反应过来，胤宸怕是早就来了，故意让她当这出头鸟。她心里把这位靖王骂了一百遍，脸上却堆着笑：“那这汤... 还送吗？”
“送。” 胤宸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压得很低，“告诉他，是本王亲手熬的。”
苏念：“...” 这位爷是生怕太子气不死？
她硬着头皮走到太子面前，刚跪下就被一股狂躁的念力掀得差点坐地上。“什么东西！” 胤礽瞪着她，眼里的红血丝更浓了。
“回太子殿下，是靖王殿下让奴婢送来的安神汤。” 苏念把药盒举过头顶，指尖抖得像筛糠。
听到 “靖王” 两个字，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妄龙之息】疯狂翻涌，金红色的气团里爆出火星：“他安的什么心！” 他一脚踹向药盒，却在碰到盒子的瞬间缩回脚 —— 盒壁结的薄冰沾了他的袍角，瞬间冻结成冰碴。
“寒渊龙影...” 太子喃喃着，眼神里的暴戾变成了恐惧，“他想冻住孤的龙息？”
苏念趁机磕头：“奴婢不知，奴婢告退。”
刚爬起来，就听见太子突然狂笑：“他怕了！他也怕孤！” 笑声里全是癫狂，【妄龙之息】的气团彻底炸开，金红与灰黑交织，像团燃烧的灰烬。
苏念不敢回头，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身后传来太子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胤宸冷淡的声音：“皇兄，气大伤身。”
跑到假山后，苏念扶着石头喘气。东宫这道裂痕，哪是自然裂开的，分明是被 “历史迷雾” 和皇子间的猜忌联手砸开的。
她摸了摸怀里的帕子，上面的九龙玉佩图案硌得慌。太子失控，胤宸和胤暄虎视眈眈，这盘棋怕是要下得血流成河了。
“早知道穿越过来要见证这些，还不如在博物馆修文物呢。” 苏念对着假山翻了个白眼，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悄悄凝起了一丝极淡的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