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树洞里静默了十余分钟，空气里仍飘荡着帝天威压的余悸。比比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戒指，忽然眸光一亮，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抬手催动魂力——一枚巴掌大小、泛着淡淡赤红光晕的魂骨从戒指中飘出，稳稳落在她掌心。
魂骨甫一现世，周遭空气便染上融融暖意。它通体莹润无裂痕，宛若凝固的火焰雕琢而成，四十万年凶兽的厚重能量顺着指缝往掌心钻，即便脱离本体，仍带着凶兽独有的蛮横威压，让一旁的林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连忙凑上前来，眼睛瞬间瞪直——这是他进入武魂殿、翻遍典籍后，头一回亲眼见到魂骨，而且还是四十万年凶兽级的顶尖存在。魂骨表面纹路如流动岩浆缓缓起伏，每道纹路里都裹着几乎溢出来的精纯能量，比典籍中最精细的插图还要震撼百倍，看得他一时忘了呼吸。
“老师，这魂骨年限太惊人了！”林策紧盯着魂骨，又看向比比东难掩笑意的嘴角，由衷赞叹，“您本就无限接近极限斗罗，吸收这块四十万年魂骨，定然能直接踏破桎梏，实力再攀高峰！”
比比东指尖轻摩挲着魂骨边缘，笑意却骤然淡去，眼底浮起明显的惋惜。她抬手将魂骨托到眼前，声音轻了几分：“我吸收不了。早年突破封号斗罗时，我已吸收过一块头部魂骨——魂师全身六块魂骨位置固定，同一位置这辈子无法二次吸收。”
林策愣了愣，随即眼中泛起雀跃：“那带回去给师姐？师姐的魅惑妖狐武魂最依赖精神力！头部魂骨对精神系魂师加成最大，这块四十万年的，肯定能让她的魅惑能力精进一大截！”
“对，就给娜娜！”比比东眼前一亮，当即点头，语气轻快了几分，“她的魅惑全靠精神力支撑，精神力越强，控制范围越广、持续时间越稳。这块四十万年头部魂骨，定能帮她夯实精神根基，让往后的修炼之路更顺——”
话音戛然而止，仿佛突然察觉到什么，她方才亮得惊人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嘴角的弧度彻底垮塌，托着魂骨的手猛地收回，指节因用力攥着魂骨微微泛白，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林策见她脸色骤变，连忙往前凑近，关切问道：“老师，您怎么了？是魂骨有问题，还是您身体不适？”
“魂兽就是魂兽……”比比东咬牙切齿，语气裹着压抑的怒意，指尖无意识攥紧衣襟，布料被捏出深深褶皱，“哪怕化成人形、装得恭恭敬敬，骨子里还是粗鄙的蠢货！送赔罪礼都不忘暗中使坏，实在可恨！”
“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林策愈发困惑——前一秒还在盘算给师姐送魂骨，怎么转眼就动了这么大的气？他紧盯着比比东手中的魂骨，满心疑窦。
比比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烦躁，抬手指着魂骨解释：“你该清楚，魂师全身能融合六块魂骨，而头部魂骨是唯一能大幅增幅精神力的位置——这对精神类魂师而言，是根基中的根基。精神修为薄弱，魂技控制便会滞涩，魂力运转也会变慢，哪怕魂力等级再高，实战中也得吃大亏。娜娜的魅惑妖狐武魂全靠精神力驱动，精神力强一分，控制就稳一分、范围就广一分，可这块魂骨，对她来说甚至不如全大陆魂师大赛时，我给她准备的那块万年精神系头部魂骨有用！”
“难道……这是块残骨？”林策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想碰，指尖刚触到魂骨光晕，又怕惊扰气头上的比比东，连忙缩了回去。
“问题倒不算严重。”比比东苦笑一声，指尖敲了敲魂骨表面，语气满是嘲讽，“力量、速度、防御的加成半点不少，单论基础属性确实达到了四十万年水准，可它偏缺最关键的——半分精神力增幅都没有！想来爆出这魂骨的魂兽，在魂兽界就是空有蛮力的傻大个，白白糟蹋了四十万年的修为！”
比比东指尖反复摩挲着赤红色魂骨，眉头拧成疙瘩，满心纠结。魂骨表面的光晕仍泛着四十万年凶兽的厚重暖意，可越摸，心里的掂量就越沉。这块魂骨是实打实的顶尖品质，基础属性增幅比她早年的万年头部魂骨强上数倍，放在任何魂师眼里都是求之不得的宝贝，哪怕是封号斗罗见了也得动心。
可偏偏它是头部魂骨。魂师全身六块魂骨里，唯有头部魂骨能大幅增幅精神力，这是斗罗大陆的铁律。一旦有人吸收这块“无精神增幅”的头部魂骨，往后精神力增长便只能靠日复一日的苦修，再也没有借魂骨提升的机会。日后与同阶拥有精神系头部魂骨的魂师对上，单论精神力便会矮上一大截——这对修炼、魂技控制的影响，足以贯穿一辈子。
可要说扔了或闲置，她又实在舍不得。魂骨本就稀有，十万年以上已是凤毛麟角，四十万年的更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能让她放弃这块、等待“完美精神系头部魂骨”的前提，是得有选择的余地——可眼下别说高级精神系魂骨，就连普通的十万年头部魂骨都有价无市，哪来的挑挑拣拣？
比比东盯着魂骨看了半晌，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抬眼看向一旁沉默的林策，语气带着郑重与一丝不确定：“策儿，这块头部魂骨……要么你吸收了吧。但老师必须说清楚，选不选全看你，我绝不逼你。”
她顿了顿，将魂骨轻轻往林策面前递了递，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晰：“你吸收它，力量、速度、防御定然会大幅提升，大概率还能觉醒适配你武魂的强力魂骨技能——对你刚晋魂王的实力来说，这是一步登天的助力，能直接拉开与同阶的差距。但你得想明白，魂骨位置一旦定下便再也无法更改，你今日吸收这块，往后就没机会再拥有第二块头部魂骨，精神力成长将彻底失去大幅提升的外力借助，只能靠自己苦修——这对你长远修炼、冲击更高境界的影响太大了。”
林策看着昏暗树洞里泛着红光的魂骨，又抬眼对上比比东满是担忧与考量的眼神。他没有贸然点头，沉默片刻后语气沉稳：“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您给我点时间考虑，等我吸收完第五魂环、稳定魂王境界，想清楚其中轻重，再告诉您最终结果，行吗？”
比比东见他没有冲动答应，反倒松了口气，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她抬手轻拍林策的肩，声音放软：“好，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