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一烫，李冰立刻收回手，那根刚探出三尺的能量线瞬间崩断，像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咬断了一样。她没出声，但呼吸顿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麻。
“别动。”凌云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刚才那股频率又来了，就在你经脉里跳了一下。”
李冰闭眼，手掌贴住石板边缘。吞天葫贴着胸口轻轻震了两下，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化龙诀顺着经络缓缓推进，她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异样能量正藏在右臂内侧，随着她的灵力流转轻微颤动，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另一头连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是它留下的。”凌云语气冷了下来，“玄铁雄撞上屏障时，不只是吸收了你的能量——他把混沌的引子种进来了。现在你调动灵脉，就是在拉这根线。”
“怎么断？”
“先封住出口。”凌云说，“每一次输出能量前，让吞天葫过一遍净化流程，不能让它直接进经络。”
李冰照做。这一次，地脉能量流入体内后没有直通丹田，而是先绕进吞天葫，在里面转了一圈，剔除杂质后再缓缓释放。过程比之前慢得多，但她能感觉到，进入体内的气流更稳了，那丝异样的波动也逐渐沉了下去。
片刻后，经脉恢复平静。
她睁开眼，天已经黑透，院子里只有廊下那盏应急灯投来一圈昏黄的光。槐树影子压在地上，像一块凝固的墨。
白云飞走了过来，站在三步外：“你刚才停了很久。”
“有点问题。”她说，“刚解决。”
他没追问，只是看了眼她的手：“需要我帮忙守阵吗？”
“暂时不用。”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自己能控住。”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三个，步伐整齐，落地轻而有力。紧接着，门缝里透进一道微弱的光，有人在敲门环。
白云飞眼神一紧，手按上了腰间短刃。
“是自己人。”凌云突然开口，“气息对得上，白氏家族的流云劲。”
李冰点头，朝门口走去。白云飞落后半步，随时准备出手。
门一开，三个人站在外面。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形挺拔，穿一件素色劲装，袖口绣着一圈暗纹。他抬手，掌心托着一枚青铜令，上面刻着流云纹路，在灯光下泛着青灰的光。
“白宇。”那人报上名字，“奉族中长老之命，前来支援。”
白云飞上前一步，仔细看了那枚令牌，又打量对方几眼，终于点头：“确实是家族信物。你怎么会来？”
“三天前推演天机，卦象显示灵脉将有大劫。”白宇收起令牌，目光落在李冰身上，“玄铁家族最近频繁出入西郊废弃工厂，行踪诡秘。我们查到，他们手里有一块‘混沌碎片’，正准备用祖传水晶钥匙唤醒。”
李冰心头一沉。
“混沌碎片？”她问。
“跨维度的污染源。”凌云在意识中接话，“一旦激活，会扭曲空间结构，腐蚀生命本源。轻则区域灵气紊乱，重则撕裂现实屏障。”
白宇不知道她在听谁的指令，只当她是在思考，继续说道：“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唤醒仪式需要灵脉与混沌能量共振。玄铁家族自身没有灵脉支撑，唯一的可能，就是借李家的地脉节点为引。”
“他们想用我。”李冰明白了。
“不止是你。”白宇摇头，“是整个老宅的灵脉系统。如果他们在西郊完成初步唤醒，再通过某种媒介连接这里，就能强行抽取地底能量，形成连锁反应。”
白云飞皱眉：“所以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抢钥匙，而是把这里变成能量中转站？”
“正是。”白宇点头，“而且时间不会太远。我们发现他们最近在工厂地下挖了三条导槽，排列方式与星序文明记载的‘三相共鸣阵’极为相似。”
李冰走到槐树旁的石板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钥匙的边缘。钥匙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们必须阻止。”她说。
“问题是，怎么阻？”白云飞看向白宇，“你们就来了三个人？”
“族中内斗未平，主力无法调动。”白宇坦然承认，“但我带来了一份工厂的结构图，还有两名擅长隐匿和布阵的同伴。只要知道确切时间，我们可以提前设伏。”
李冰抬头：“有没有办法干扰他们的仪式？比如切断能量供给？”
“可以试。”凌云在意识中回应，“西郊工厂地底确实有一条灵脉支线，虽然微弱，但足够作为媒介。如果你能在仪式启动前破坏那条支脉的节点，就能打断共振。”
“我去。”白云飞立刻说。
“不行。”李冰摇头，“你是近战型，潜入风险太大。而且他们肯定有防备，说不定已经布置了陷阱。”
“那谁去？”白云飞问。
“我去。”她说，“我有吞天葫，能吸收异常能量。而且……”她顿了顿，“我体内还有那道共鸣。也许我能顺着它，反向追踪到他们的核心阵位。”
白宇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冒这个险？一旦被发现，他们会立刻启动献祭程序。”
“我知道。”李冰握紧了钥匙，“但他们低估了一点——我不是被动的容器。我是守脉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
白云飞蹲下来，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布局图：“老宅这边也不能空着。万一他们是调虎离山，趁机强攻怎么办？”
“那就布防。”李冰说，“今晚就开始。把现有的防御阵加固，尤其是后院那棵槐树周围，那是灵脉主节点。另外，在四个角落设警戒符，一旦有外力侵入，立刻触发预警。”
白宇点头：“我可以带人负责东、南两个角。北面交给你，白云飞守西。”
“好。”白云飞站起身，“材料呢？”
“都在屋里。”李冰说，“我让管家准备好了。朱砂、符纸、镇灵钉，还有一批新制的隐息粉。”
“那我现在就去检查线路。”白云飞转身往屋走。
白宇看着李冰：“你真的打算明天就行动？”
“看情况。”她说，“如果他们今晚就有动作，我们就连夜出发。如果没有，我就先清理体内的残留频率，确保不会在关键时刻被反噬。”
白宇沉默几秒，忽然问：“你怕吗？”
李冰笑了下：“怕。但我更怕等。”
她站起身，走向石板。手掌贴上去的瞬间，地底又传来一丝震动，很轻，像心跳。
“它在回应。”凌云说，“这条脉，认你。”
李冰没说话，只是把铜钥匙轻轻放在石板中央。钥匙与石板接触的一刹那，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金光，随即消失。
“准备吧。”她说，“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得算准。”
白宇转身招呼另外两人进来。三人迅速分工，一个去检查东侧围墙，一个开始调配符墨，另一个则取出一套折叠式金属支架，准备架设临时能量监测器。
李冰站在槐树下，抬起右手。掌心微光流转，这次没有颤抖，也没有异色。她缓缓凝聚一缕能量，压缩成束，指尖轻弹——
一道金光射出，钉入十米外的树干，入木三分，尾端微微颤动。
“比昨天稳了。”凌云说。
“还不够。”她说，“明天要射得更远。”
她正要再试一次，指尖忽然抽搐了一下。
掌心再次闪过一道暗紫纹路，比上次更清晰，停留的时间也更长。
她猛地握拳，将光芒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