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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派现实主义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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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眇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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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邈录

我总觉眇邈该是有纹路的。不是老布上织就的棉线纹,也不是石壁上凿刻的斧痕纹,是更虚浮、更缠人的纹,像飘在秋江面上千年的芦花,你伸手去握,只攥得一把空,空里裹着说不清的细——那是没被江风扯断的细,没被渔火照透的细,是晨光刚漫过苇荡时,落在指缝间的那缕细。

去年霜降,我去了江南的湿地,不是为寻蒹葭苍苍的景致,是为找一条废弃的古航道。领路的是个七十来岁的老船工,姓吴,手上满是船桨磨出的老茧,裤脚总沾着泥水,说话时带着芦苇的清寒气。他说:“你要找的那道航道,早淤了四十多年,水面长了半人高的芦荻,连鸬鹚都不愿往里头钻。”我递他一碗刚煮好的藕粉,瓷碗烫得他指尖发红,他接过去捂在手里,说:“那地方啊,连日光都懒得穿进去,正午的光穿过芦叶,都跟蒙了层纱似的,落不到水底的淤泥上。”

我们踩着田埂往湿地深处走,路是被水浸软的泥路,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寸,鞋帮上沾着的泥越积越厚,脚下偶尔传来螺壳碎裂的“咯吱”声,在寂静的湿地里飘得很远,又很快被更浓的静吞掉。湿地越走越偏,芦荻越来越密,从一开始及腰的嫩青,变成后来过肩的枯黄,枝桠交错着,把天遮得只剩零星的光,像撒在黄布上的碎银。走了约莫三个时辰,老吴突然停住脚,指着前面雾里的影子:“到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见一片茫茫的芦荻,黄得发沉,风一吹就弯下腰,像给江面铺了层流动的金毯。老吴拨开芦荻往前走,我跟在后面,芦叶划过脸颊,带着点痒,像小虫在爬。走到航道边,老吴停下来,说:“就这儿,以前我爹常划着乌篷船,载着货往这边走,现在连船影都见不着了。”

我蹲下来,看着水面,水是浑的,泛着褐黄,像掺了泥的粥,芦荻的根在水里纠缠着,露出半截褐色的茎,像老人干枯的手指。老吴坐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掏出烟袋锅,填上烟丝点燃,烟圈在空气里慢慢散,像被眇邈吸走的棉絮。“你看这水面,连个波纹都少见,以前商船来来往往,桨声能传到三里外。”老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江,“我小时候,总坐在船尾,看爹划桨,看芦荻往后退,看天上的云慢慢飘,觉得这航道能通到天尽头。”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水面看,看久了,觉得水面在慢慢往上飘,把芦荻都裹在里面,连呼吸都带着芦叶的清苦。风从芦尖上吹过,带着“沙沙”的响,远处的水鸟在芦荻间飞,翅膀展开,像一片枯叶,慢慢划过黄布。突然,我看见一只白鹭从芦丛里飞起来,直往天上冲,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一个小白点,融进眇邈里,没了踪影。“这鸟啊,是想飞到云里去呢。”老吴笑着说,烟袋锅在手里转了圈,“可云太远了,再能飞的鸟,也飞不到边。”

我们在航道边待了约莫两个钟头,太阳往西斜了些,天的颜色变成了淡灰,像掺了点墨的颜料。老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屑,说:“该回去了,晚了湿地里会起雾,容易迷路。”我也站起来,回头看了眼那片芦荻,风还在吹,水还是那么浑,像从没变过。走的时候,我把一块碎瓷片埋在泥里,想着下次来,还能找到这个地方,还能再蹲下来,看眇邈把芦荻裹在里面。

从江南湿地回来后,我总爱往旧渡口钻。有次在浙东的古镇,我找到一个废弃的渡口,渡口的石阶被水浸得发黑,上面长着层绿苔,滑溜溜的,石阶旁的老樟树上挂着个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东津渡”三个字,字迹模糊得快认不清了。

我坐在石阶上,看着江面,江水平得像一面镜子,远处的乌篷船慢慢划过,像一片叶子飘在水上。有个老奶奶坐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菱角,菱角是青的,带着点水。老奶奶说:“小姑娘,你也是来等船的?”我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来看看,听说这渡口以前很热闹。”老奶奶笑了,说:“可不是嘛,以前这渡口天天挤满了人,有去城里的,有去乡下的,船工的吆喝声能传到街尾。”

老奶奶说,她年轻时,常在这里等她丈夫,她丈夫是个船工,每天划着船去城里运货,傍晚才回来。她总提着刚煮好的饭菜,坐在石阶上等,看见丈夫的船过来,就挥着手喊,丈夫也会笑着朝她挥手。后来,镇上修了桥,渡口就没人用了,她丈夫也不划船了,可她还是习惯每天来这儿坐一会儿,看看江面,想想以前的日子。

我坐在石阶上,听老奶奶讲故事,风从江面上吹过,带着点潮,远处的夕阳把江面染成了橙红,像给江铺了层金。我突然觉得,这渡口也是眇邈的一部分——是发黑的石阶,是褪色的木牌,是老奶奶手里的菱角,是连船声都没了的静。我在渡口待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暮色漫过江,把那些石阶、木牌、老奶奶的影子都染成了灰黑色,我才跟老奶奶道别,慢慢离开。

今年春分,我去了闽西的山区,不是为看梯田叠翠的盛景,是为找一条废弃的古驿道。向导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姓林,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蓝布衫,说话带着山里的清甜气。她说:“你要找的那道驿道,早荒了三十年,路上长了半人高的野草,连采药的人都很少往那儿走。”我问她:“为什么会荒呢?”林姑娘递给我一杯山茶,茶香很浓,她说:“以前这驿道是来往客商走的,后来修了公路,没人走驿道了,野草就慢慢长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着林姑娘往山里走。路是被野草覆盖的石板路,石板上长着青苔,滑得很,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山里的雾很浓,白蒙蒙的,把树都裹在里面,像蒙了层纱。走了约莫两个钟头,林姑娘突然停住脚,说:“到了。”我往前一看,一条石板路蜿蜒在山里,两旁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石板上的刻痕还能看清,是以前马蹄踩出来的,像一个个小坑。

“你看,这石板上的坑,是常年被马蹄踩的,以前每天都有很多马队从这儿过,马蹄声能传到山里。”林姑娘指着石板上的坑说,“我奶奶说,她小时候,常站在驿道旁的树下,看马队经过,马队里有很多好看的东西,有丝绸,有茶叶,还有她从没见过的水果。”

我蹲下来,摸了摸石板上的坑,石板是凉的,还带着点潮,指尖蹭过坑边的青苔,能感觉到滑溜溜的。风从山里吹过,带着“呼呼”的响,远处的鸟在雾里叫,声音很轻,像怕惊到什么。我想起江南的古航道,想起浙东的旧渡口,突然觉得,眇邈就是这条驿道——是石板上的坑,是两旁的野草,是山里的雾,是连马蹄声都没了的静。它不管外面的公路多热闹,不管汽车多快,不管人来人往多匆忙,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像一个被遗忘的梦。

有次我去旧货市场,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旧罗盘,木质的盘面,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指针是铜的,已经锈住了,指不了方向。摊主是个老头,说这罗盘是从一个老镖师家里收来的,以前镖师走镖时总带着,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把罗盘买了回来,放在书桌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里摩挲。罗盘的盘面很光滑,是常年被手摸出来的包浆,边缘有几道磕碰的痕迹,像是被人摔过。我总觉得,这罗盘也藏着眇邈——是锈住的指针,是模糊的字迹,是不知道指向哪里的迷,是连岁月都解不开的惑。

前几天,我整理旧物,翻出一本旧相册,是我外婆留下来的,封面是红色的,已经泛黄了,上面印着一朵牡丹花,花瓣都快掉光了。我翻开相册,看见一张外婆年轻时的照片,外婆穿着旗袍,站在一个渡口旁,笑得很温柔,背景是一条江,江面上有几艘乌篷船。照片的背面,外婆用铅笔写着几行字:“1956年秋,在东津渡,等阿明回来。”阿明是我外公的名字,外公年轻时也是个船工,后来在一次运货时,船翻了,再也没回来。

我看着照片,想起在浙东古镇遇到的老奶奶,想起她坐在渡口等丈夫的样子,突然觉得,外婆那时候,肯定也在渡口等外公,像老奶奶一样,看着江面,想着丈夫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些等待的日子,像江南的雾,像闽西的驿道,像旧罗盘上的指针,都藏着眇邈,藏着温柔,藏着没说出口的思念。

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带我去江边玩,她牵着我的手,走在江边的田埂上,田埂旁的芦苇长得很高,风一吹就晃。外婆说:“你外公以前,总在这条江里划船,他划桨划得可好了,比谁都快。”我问外婆:“外公什么时候回来啊?”外婆摸了摸我的头,说:“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那时候我不懂,以为外公真的会回来,可等我长大了,才知道,外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现在,我常常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比如江边的石阶上,比如山里的驿道旁,比如自己的书桌前,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坐着,感受身边的眇邈。有时候是风里的芦苇香,有时候是雨打在石板上的轻响,有时候是月光落在罗盘上的光斑,这些都是眇邈的样子,是藏在日常里的幽,是贴在心里的暖。

我想,以后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找更多的古航道、旧渡口、古驿道,不是为了寻找什么特别的东西,是为了感受更多的眇邈。感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静,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暖,那些没被人发现的温柔。因为我知道,眇邈不是远在天边的,是近在眼前的;不是过去的,是现在的;不是别人的,是自己的。它就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心里,在我们每天的日子里,只要我们愿意停下来,愿意慢下来,愿意去感受,就能看见它,摸到它,闻到它。

眇邈是什么?是江南古航道上的芦荻,是浙东旧渡口的石阶,是闽西古驿道的石板,是旧罗盘上锈住的指针,是外婆照片里的等待,是我们心里藏着的那些温柔的思念。是空里的细,是静里的暖,是等待里的盼,是藏在时光里的真。它不是让人忽略的,是让人珍惜的;不是让人忘记的,是让人怀念的。它像一杯淡淡的茶,越品越醇;像一首轻轻的歌,越听越暖;像一本薄薄的书,越读越甜。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月亮还在,静静地照着大地。我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个旧罗盘,听着窗外的风,风很轻,吹得树叶“沙沙”响。我知道,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日子还会像往常一样过,可眇邈还会在,在风里,在雨里,在阳光里,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在。它会陪着我,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岁岁年年,陪着我发现更多的美好,感受更多的温暖,成为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

我想,这就是眇邈的意义吧。它让我们在热闹的世界里,找到一片安静的角落;在匆忙的日子里,找到一份从容的心境;在复杂的生活里,找到一份简单的美好。它让我们知道,在那些看似平凡的事物里,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感受、去珍惜的东西,还有很多藏着真情和暖意的美好,等着我们去发现,去拥有。就像江南古航道上的芦荻,哪怕淤了,也藏着曾经的桨声;就像浙东旧渡口的石阶,哪怕荒了,也藏着曾经的等待;就像我们心里的思念,哪怕过了很久,也藏着岁月的温暖。这些都是眇邈,都是藏在时光里的小美好,都是值得我们用一辈子去感受的温柔。

有次我去江南湿地故地重游,发现那道古航道旁的芦荻被人修剪过,露出了一小片水面,水面上放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模型,船里放着一束芦花。我蹲下来,看着那艘模型船,觉得是有人跟我一样,也在寻找眇邈,也在感受眇邈,也在守护着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美好。或许,这就是眇邈的另一种样子——它不只是沉默的过去,也是被人记得的现在,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温柔,是能被传递的温暖。

我坐在古航道旁的石头上,看着芦花慢慢飘落在水面上,看着阳光慢慢穿过芦叶,落在身上,带着点暖。风从湿地里吹过来,带着芦苇的清苦,带着眇邈的温柔,像外婆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肩。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不管我遇到什么,眇邈都会陪着我,像这片芦荻,像这艘模型船,像外婆的手,一直都在,一直都暖。

又过了些日子,我在浙东古镇的旧渡口,遇见了那个老奶奶的孙女,她手里拿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老奶奶和她丈夫年轻时在渡口的合影。她说:“我奶奶让我把这张照片带来,放在渡口旁的石缝里,说这样爷爷回来时,就能看见了。”我帮她把照片放进石缝里,看着她笑着离开,心里觉得暖暖的。原来,眇邈从来都不是孤单的,它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我们每个人都连在一起,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一起,把思念和温暖连在一起。

现在,我常常会把那个旧罗盘带在身边,去不同的地方,寻找不同的眇邈。在江边,我会把罗盘放在石阶上,看着指针慢慢转动,像在寻找曾经的方向;在山里,我会把罗盘放在驿道的石板上,看着指针指向远方,像在指向曾经的马队;在湿地,我会把罗盘放在芦荻旁的石头上,看着指针指向水面,像在指向曾经的航道。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眇邈的存在,感受到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美好,感受到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柔。

我知道,以后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找更多的眇邈,写更多关于眇邈的故事。因为我知道,眇邈是永远也找不完的,是永远也感受不尽的,它像天上的云,像江里的水,像山里的风,一直都在,一直都暖,一直都陪着我们,走过岁岁年年,走过春夏秋冬,成为我们生命里最珍贵的回忆,最温暖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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