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然对着苏沐寒那个精致的小账本发愁。
六十五块下品玄晶！
她掰着手指头算。
宗门每月发给核心弟子的例钱，也才十块下品玄晶。
这得还到猴年马月？
......
......
“师姐，不急的。”苏沐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甜中带冰。
她今天换了一条冰蓝色绣着银丝暗纹的裙子，白发用同色丝带束起，更显脸蛋小巧精致。
手里依旧抱着那根胡萝卜，像抱着什么宝贝。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师姐快点还债。”
祝昭然狐耳一竖，橙红色眼眸亮起：“什么办法？”
苏沐寒弯起眼睛。
“后山溪涧里有一种银鳞鱼，它们的鱼鳞在月光下会闪光，很漂亮。一片鱼鳞，可以抵一块下品玄晶。”
“真的？”祝昭然心动。
“嗯。”苏沐寒点头，冰蓝色眸子里写满“真诚”，“师姐去抓鱼，我来帮师姐计数。抓到的鱼鳞都算师姐的。”
祝昭然瞬间充满干劲。
“包在我身上！抓鱼我最在行了！”
她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提着炽炎剑就冲向后山。
苏沐寒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慢悠悠地啃了一口胡萝卜。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得逞的弧度。
......
......
后山溪水清凉。
祝昭然脱了鞋袜，赤脚踩进溪水里。
水流没过她的小腿，凉丝丝的。
她瞪大眼睛，寻找着银鳞鱼的踪迹。
“看到了！”
一条巴掌大、鳞片在幽暗水光下泛着银光的鱼儿悠然游过。
祝昭然屏住呼吸，猛地出手！
“哗啦！”
水花四溅。
鱼儿灵活地甩尾，从她指缝间溜走。
只留下几片亮晶晶的鱼鳞，慢悠悠沉入水底。
祝昭然：“……”
不服气！
她运转玄气，炽炎剑虽不适合捕鱼，但剑风带起的水流也能惊动鱼群。
一时间，溪涧里鸡飞狗跳。
水花哗哗响，夹杂着祝昭然“别跑！”“哎呀！”的惊呼。
她的红衣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匀称的线条。
黑发中的橙红挑染也湿漉漉地黏在脸颊边，显得有些狼狈。
狐耳和尾巴因为专注和用力，不自觉地冒了出来，耳朵警惕地竖着，尾巴紧张地绷直。
苏沐寒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
小口小口吃着胡萝卜，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水里扑腾的祝昭然。
像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偶尔有路过的碧霞峰弟子，好奇地张望。
“大师姐在干嘛？”
“抓鱼吧？真活泼啊……”
苏沐寒立刻转过头，冰蓝色的视线淡淡扫过去。
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里莫名带了一丝凉意。
弟子们立刻噤声，加快脚步离开。
小师妹明明在笑，怎么感觉比江长老生气还可怕？
过了许久。
祝昭然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溪边石头上，拧着衣服上的水。
她脚边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游着几条受惊的银鳞鱼，桶底沉着几十片亮闪闪的鱼鳞。
收获……勉强。
苏沐寒走过来，蹲在木桶边，仔细数了数鱼鳞。
“一、二、三……四十八片。”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祝昭然，眼睛里满是‘崇拜‘’，“师姐真厉害。一下午就赚了四十八块玄晶。”
祝昭然累得不想说话，只甩了甩湿漉漉的狐尾。
苏沐寒拿出她的小账本和笔。
“扣除四十八块，师姐现在还欠我……”她装模作样地算了算，“十七块下品玄晶，外加三个人情。”
进度喜人！
祝昭然稍微有了点安慰。
“师姐累了？我帮师姐烤鱼可好？”苏沐寒主动提议。
她生起火，手法娴熟地处理干净鱼，串在树枝上。
冰属性玄气在她手中运用得出神入化，精准控制着火候。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金黄的烤鱼，外焦里嫩，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祝昭然眼睛都直了。
“小师妹！你太贤惠了！”
她接过烤鱼，吹了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鲜美滚烫的鱼肉入口，她满足地眯起眼，狐尾愉快地摇晃起来。
“好吃！”
苏沐寒坐在她身边，双手托腮，看着她狼吞虎咽。
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篝火，和祝昭然满足的侧脸。
“师姐喜欢就好。”
声音轻轻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
“那，这条烤鱼，算我请师姐的。”她歪着头，补充道，“不算在债务里。”
祝昭然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小师妹！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师妹！”
苏沐寒笑而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拂去祝昭然发梢沾上的一点草屑。
动作自然又亲昵。
指尖不经意间掠过那毛茸茸的狐耳。
祝昭然浑身一僵，耳朵敏感地抖了抖，脸颊微微泛红。
苏沐寒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小口啃自己的胡萝卜。
嗯，烤鱼很香。
但看着师姐吃得开心的样子，好像比胡萝卜更让她满足。
账本上的数字在减少。
但某种无形的羁绊，似乎在悄然加深。
就像溪水缠绕着石子，温柔，却难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