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姐,找到了。”
经过9527的努力,终于扫描到可救命的良方。
钟离七汀忙跑跑向那个方向 ,还一边招呼母亲跟过来 。
终于,她停下脚步,低头用鼻尖碰碰那丛骆驼刺焦黑的枝条。
“母亲,快过来呀!”
在母长颈鹿眼里,这只是枯死灌木毫无意义可言。
钟离七汀拿起蹄子就开挖尖刺根部。
“汀姐,深度1.2米,侧根含水量62%。”
“这么深?!”
她模仿记忆中大象刨土的动作,笨拙却坚定地挖掘干燥的土块,母亲发出低沉的鼻音制止,干裂的嘴唇已经擦过钟离七汀的耳尖。
但下一秒,小小的蹄子已经碰到不同的东西,一段埋在炙热沙土下的苍白侧根被刨出,断面渗出极细微的水汽。
母亲动作微滞,巨大头颅缓缓低下,深邃的眼睛在幼崽与湿根之间反复移动——仿佛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孩子。
它终于瞧见了根须上那抹能救命的潮湿。
很快长长的根须被慢慢拖出来,钟离七汀忙刨给母亲,但它只咬下一节后,就丢给了她,说什么也不肯吃,这就挺无奈的。
还是她撒泼打滚换来母亲全部吞下那救命的草根。
热浪翻滚,沿途能被9527扫描到的食物基本都挖出来吃了。
她们已经走很久了,可惜路过的金合欢树像一个个骨瘦嶙峋的幽灵,高处的叶子早已被啃食殆尽,只在最低的枝桠上残留着一些晨星不得不艰难俯身才能触及的带刺叶片。
大自然的恶劣程度,有时候比人类世界还要残酷。
沿途陈列着旱季的证据,一具角马骨架,干净到发白,更远处一只瞪羚幼崽的残骸已被秃鹫和其它昆虫处理完毕,只余下一点皮毛和腐臭味儿。
在这里,水源永远比黄金还值钱,一睁开眼睛就找水,是支撑下去唯一的信念。
当夜幕降临,当繁星点缀在那片低洼泛着浑浊微光的水塘时,钟离七汀巨大的心脏并未感到轻松,反而骤然收紧。
这小水塘萎缩得只剩中央一小洼泥浆,边缘是干裂、翻卷的黑色淤泥,像大地咧开的一道口子。
水面死寂,倒映着空旷得可怕的蓝天。
“阿统,怎么没有小动物去喝水?”
“汀姐,我扫描一下。”
9527惊呼出声:
“汀姐,里面有一条成年尼罗鳄,身长3.6米,193公斤。”
“嘶。。皮鞋哥。”
钟离七汀很害怕这玩意,这是冷血动物,同样是残忍界的天花板。
君不见国外有个老黑好像信奉啥教会,自杀居然跑去跳鳄鱼池,简直不拿自己当人看,要知道这死亡翻滚最可怕了。
母亲停在百米开外的灌木边缘,耳朵如雷达般转动,每一寸感官都绷紧到极致。
附近没有鸟鸣,没有猴群骚动,这便是不祥的寂静,也是最大的喧哗。
它看着岸边新鲜巨大的猫科动物掌印,泥泞中有拖拽痕迹。也看见了水面附近,一段像朽木般静止不动,却过于完美的。
可饥渴迫使它上前走向水源,钟离七汀忙上前挡住它,并且焦急跟它解释,里面有鳄鱼,危险。
母亲轻轻点点头,推开钟离七汀步伐坚定且缓慢,钟离七汀只好紧跟其后,实在不行就用卡。
终于,她们已经抵达水边,周围已经是开阔地,母亲让她站在不远处,自己上前几步停顿良久,打量那浑浊液体。
“阿统,这水都成泥浆了,能喝吗?”
“汀姐,大自然都这样。”
母亲缓缓岔开修长前腿,身体像一座倾斜的高塔,将头颈俯向水面,这个动作让她视线受阻,反应迟缓。
钟离七汀紧紧盯住水面,准备随时用卡。
噗。。
哒哒。。
在母亲嘴唇即将触到水面的一刹那,伏击,来自两个方向。
右侧灌木丛中,爆起一声低沉怒吼,一道黄褐色的身影——母狮带着两只几乎成年的幼狮,如离弦之箭扑来。
目标明确:正是最容易得手的母亲。
几乎同时,水里的也同时活过来,巨大的尼罗鳄以不可思议的爆发力从泥浆中弹射而出,布满锥形利齿的巨口,瞄准的正是母亲低垂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
母亲展现出演化赋予的生存智慧,对于皮鞋哥的攻击,它凭借长颈鹿中罕见留存的战斗本能,没有试图瞬间抬起沉重的头颈(那可能来不及),而是将本欲喝水的脖颈,顺势化为一道沉重长鞭甩出去,横向全力扫向鳄鱼张开的吻侧。
一声闷响,皮鞋哥被砸到歪向一边,咬了个空,泥点子飞溅,砸落水坑。
而对付狮群母亲用得后空踢,在鳄鱼将落未落之时,它早早依靠强健无比后肢作为支点,前腿尚未完全收回,便向狮群来袭的方向,踢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之字舞步,那是长颈鹿对付地面掠食者的杀招,蹄子坚硬如铁,轨迹难以预测。
母狮经验丰富,紧急刹车侧跳躲开,但一只冒进年轻雄狮慢了半拍,被蹄风扫中前肩甲骨,痛嚎一声翻滚开去,看来伤的不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把钟离七汀都看呆萌了,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阿统,难怪你一直让我找妈妈,这大自然每一种生物传承下来的宝藏根本挖不完。”
“对啊,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没事哒,汀姐,咱们慢慢学,不着急。”
母长颈鹿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赶紧恢复站立姿势,它脖颈上沾满恶臭泥浆,胸膛剧烈起伏。
它用高大的身影挡在钟离七汀和危险之间,居高临下、目光如刀,扫过暂时受挫的敌人。
狮子在不远处低吼徘徊,可能正在评估着代价,鳄鱼也缓缓沉回浑浊的水中,只留下一串气泡,和一双冰冷凝视的眼睛。
水源,近在咫尺,而危险,却从未离开过。
钟离七汀不忍心,再次问9527。
“真的不能把奶喂给母亲解渴吗?”
“汀姐,真不行,那奶瓶只能绑定一个人。”
“哎。。”
她叹口气,召唤母亲。
它刚才连续暴击两次,却一滴水也没喝到。
但转头一想,至少但她们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母亲终于过来,它伸出脖颈轻轻推了钟离七汀一下,示意离开。
生存的战役在这片草原随时上演,在这一口水未喝之后,又是一次短暂的间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