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间，他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钟离七汀的脖颈皮肤飞过，灼热的气流烫焦了她几根毛发。
但男人也就这一木仓的机会。
钟离七汀在木仓响的同时偏头，脖颈顺势如鞭子般甩出，不是缠绕，而是用坚硬的颅侧狠狠撞向猎人甲的胸口。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男人感觉像被飞奔的犀牛角撞上，胸骨剧烈疼痛，呼吸困难，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乱石堆里，武器再次脱手。
他咳着血，想摸索腰间刀。钟离七汀已经逼近，抬起蹄子，给他补刀。
咔嚓！咔嚓！
精准而残忍的两击，分别踩碎了他的手腕和脚踝。
“啊。。”
男人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嚎，彻底失去了行动和反抗能力，只能像离水的鱼一样在血泊和碎石间抽搐。
这一系列的操作把停在白斑身上的小红都看呆了，鸟嘴张得巨大，绿豆眼里是满满的惊讶。
空气死寂，只剩下两个盗猎贼痛苦的呻吟，以及白斑微弱的抽泣声。
钟离七汀走到猎人身边，他还有一抹意识，但眼神有些涣散，里面充满恐惧和哀求。
她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完成猎杀的绝对冷静，抬起前蹄，对准他的咽喉，稳稳落下。
一声轻微的、终结的闷响过后，她转身，以同样的方式，走向还在呻吟的另一名猎人。
无视那扭曲的求饶表情和含糊的咒骂，再次终结了他。
世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凝固在渐亮的晨光中。但这一次，血腥的来源已经改变。
“汀姐，干的漂亮。”
钟离七汀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拖橇，云斑被刚才的巨响、木仓声还有杀戮吓坏了，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絮，它大大眼睛紧紧闭合，泪水不停涌出。
“哞。。”
“云斑，没事了。你别怕，我是姐姐。”
安抚一句后，钟离七汀转身就去到母长颈鹿的尸体旁，喊9527把背包腾出来，将所有尸块装进去。
地面亮光一闪，只剩下斑驳的血迹，再也不见那可怖的场景。
这才走回云斑的身旁，低下头用自己温热的鼻尖和脸颊，极其轻柔地一遍遍蹭着它被捆缚冰冷的身体。
她的动作极其小心，带着一种与刚才杀戮截然不同近乎笨拙的温柔。
“小云斑，不要怕，姐姐来救你了。”
说完，她用牙齿和灵巧的嘴唇，尝试去解开粗糙的藤蔓和绳结。
有些地方被血污浸透打成了死结，她就用牙齿耐心地磨蹭、拉扯。
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最后一道束缚松开了。
小白长颈鹿僵直的身体软了下来，但它仍不敢动，只是睁开了湿漉漉惊恐失措的蓝色琥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斑驳血迹，也嗅着空气中母亲残余的气味。
“汀姐，得赶紧走了，一会几个同伙回来。你们扛不住。”
9527悬浮在空中，警惕其余猎人返回。
“乖孩子，站起来，我们得走了。”
钟离七汀继续用脖颈轻抚它，发出低沉安抚的哞哞声，喊9527翻译过去。
她轻轻拱了拱云斑，鼓励它站起来。
云斑挣颤抖着细腿打了好几次滑，才勉强站稳。
它本能地跌跌撞撞奔向母亲刚才残破尸体的位置，用鼻子去触碰那冰冷染血的地面，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地面空空如也，但是有母亲的血。
云斑无助的站在那里，发出细弱哀戚的呜咽。
“哞。。”
“母亲。。你在哪儿?”
钟离七汀如同一个沉默的守卫，目光扫过两具人类的尸体，掠过那片被鲜血浸透的杀戮修罗场，最后望向远方正在缓缓亮起，却无法照亮此处深沉黑暗的天际。
“云斑，你母亲刚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它要我来带你过去。”
说完，走到小鹿身边，用身体轻轻护着它，隔开那令人心碎的血泊，她声音带着温柔的诱哄。
“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她。”
凑过去碰了碰云斑的白色耳朵，蹭蹭它。
钟离七汀走出几步，又回头喊它跟上。
“快点，云斑。”
小红立刻飞到云斑面前，在它耳朵上轻啄一下，催促它赶紧跟上脚步。
云斑看看姐姐，又瞅瞅小鸟，再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它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只好迈开步子哒哒哒跟在姐姐身后一起离开这个让它恐惧的地方。
它迷糊了，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母亲高大优雅的身影呢?去哪儿了?
晨光终于完全驱散所有夜色，金红色的光芒照在象冢坡上，却温暖不了这里的死亡与悲伤。
见云斑终于跟上来，钟离七汀这才松口气，她没有把握再杀几个人，体力已经耗尽。
小红站在云斑头上，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汀姐，刚才他们停放的大卡车上有很多动物的珍贵物件，还有一些小笼子，关了许多幼兽，我没提醒你。”
“我知道。”
钟离七汀收母长颈鹿遗体的时候，早就瞄到了，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收走那些珍贵的物品，放走那些小幼崽，先不说这些幼崽如何找到母亲。
单单是那些动物的残部件，这些个不速之客是否又会开启新一轮的屠杀，继续去谋夺，去捕获其它小生命。
她不敢赌，已经杀了两个人，只期盼剩下的人发现出事了，带着品，赶紧离开这里，还这片草原一个安宁。
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正在四处寻找她，见她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心。
云斑一脸无措的站在钟离七汀身后，到处张望，想寻找到自己母亲白色的身影。
钟离七汀用密语跟母亲传递信息。
“母亲，它母亲被人类杀了，我们能不能收留下它?”
母亲深邃温柔的大眼睛里满是抗拒，它看看云斑，轻轻摇头。
“不行，我养不活两个孩子。”
钟离七汀急了，大大的眼睛里含着祈求，可怜巴巴的瞅着它。
“母亲，求求你了。云斑很可怜，它一只小鹿生活在野外根本就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