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风卷着灵壤地的谷香,青石镇的晒场被各村的物产堆成了小山。柳家村的小米摊在竹席上,黄澄澄的像铺了层碎金;石桥村的药材捆成小把,连翘、薄荷透着草木清气;最远的靠山屯赶来了野蜂蜜,陶罐里的蜜汁顺着罐壁往下淌,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甜珠。
“这是咱联村后的第一个秋联会,”墨渊站在晒场中央的高台上,声音洪亮,“往后每年秋分都办,各村把最好的物产拿来,互通有无,还能比一比,看谁种得好、做得精!”台下的村民们拍着手,笑声顺着石板路飘出去,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王铁匠带着各村的铁匠在一旁摆擂台,铁砧上摆着新打的农具——柳家村用的锄头刃口更薄,适合松土;靠山屯的镰刀弯度更大,方便割山草。“谁家的农具好用,就按谁家的样子打,”他抡起大锤,“联村就得互相学,把好手艺传到各村去!”
张婶的“百味摊”前最热闹,她把各村的食材混在一起做吃食:灵珠种面掺小米蒸的窝头、野蜂蜜拌的杂粮粥、薄荷煮的绿豆汤,引得人排起长队。“尝尝这靠山屯的蜂蜜,”她给每个人递过一小碗,“拌在青石镇的灵珠种面里,甜得润嗓子!”
周先生带着西校和各村学堂的学生办“识字赛”,孩子们在石板上写各村的村名、物产名,谁写得又快又好,就能得块灵珠种面做的糖。张屠户家的小子和柳家村的二丫并列第一,两人捧着糖,在石板上互相教对方写自己村的名字,笔画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
晌午,秋联会的“比优”环节开始了。各村选送的灵珠种穗子、杂粮颗粒、药材样本摆在长桌上,由李郎中、刘石等懂行的人当评委。青石镇的顶珠种穗子最长,颗粒最饱满;柳家村的小米熬出的粥最稠;靠山屯的野蜂蜜纯度最高,评委们商量着,给三个村子都颁了奖——奖品是新打的农具和周先生写的“勤耕”匾额。
“这奖不是比高低,是让大伙知道,”墨渊给获奖的村长递匾额,“各村都有自家的长处,学着别人的好,补自己的短,日子才能更上一层楼。”柳家村村长捧着匾额,红着脸说:“明年咱也试种顶珠种,争取追上青石镇!”
下午,交易开始了。各村的村民拿着自家的物产换需要的东西,石板路上摆满了交换的物品,像条五彩的带子。石桥村用药材换了青石镇的灵珠种种子;柳家村用小米换了靠山屯的蜂蜜;靠山屯则用野山货换了新打的镰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手里的东西换来换去,最后都沉甸甸的。
凌恒带着账房先生们在旁边记账,把各村的交易量、交换比例都记下来。“按今天的行情,”他对墨渊说,“各村的物产通过交换,价值比单独去府城卖高了四成,这联村的好处,实实在在看得见。”
孩子们在晒场边玩“运粮”游戏,用小推车把石子从一个“村子”运到另一个“村子”,石板路上的车辙印像张细密的网。“这样运,粮食就不会坏了!”一个孩子喊着,引得大人们回头笑——这正是联村的意义,让物产流动起来,让好日子循环起来。
夕阳西下时,秋联会接近尾声,各村的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准备往回赶。墨渊站在高台上,看着村民们互相道别,相约明年再来,心里暖烘烘的。这秋联会像个纽带,把石板路连起的村落系得更紧,让“联村”不再是个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明年咱把秋联会办到府城去,”王铁匠扛着工具往家走,路生在他怀里抓着块野蜂蜜糖,“让府城的人瞧瞧,咱联村的物产有多好!”
夜色降临时,晒场渐渐空了,石板上还留着食物的残渣、掉落的谷粒、孩子们写的字,像秋联会留下的脚印。墨渊知道,这些脚印会被明天的太阳晒干,被往来的脚步磨平,但联村的情谊会像灵壤地的根,扎得越来越深,长出更繁茂的日子。
他摸了摸晒场边的“勤耕”匾额,木头的纹路里还带着新漆的香气。这匾额不只是给获奖村子的,是给所有联村人的,提醒着大家,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石板路能连起村落,更能连起比路更长、更宽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