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花瓣里的旋律
姑娘把贴满桃花瓣的画纸晾在河边的青石上，风一吹，花瓣微微颤动，像画里的鱼在摆尾。林玥背着那把修好了的吉他站在一旁，琴身上新换的琴弦泛着光，弦轴上还缠着几圈从桃花枝上捋来的细藤。
“要不要为这满河的花，唱首歌？”姑娘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比花瓣还软。
林玥调了调弦，指尖划过琴弦时，带着点春风的轻。他望着河面漂流的花瓣，轻声唱起来：“桃花落，水东流，鱼追粉瓣戏浅游……”
刚唱两句，就听见身后传来“咚咚”的轻响——是苏清鸢和陈曼寻了过来，陈曼手里还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从客栈大婶那讨来的桃花酥，此刻正用手指敲着竹篮打节拍。
“可算找到你了！”苏清鸢跑过来，裙摆扫过青石上的花瓣，带起一阵粉白的风，“就知道你在这对着花唱歌！”她捡起片花瓣，往林玥的吉他上一放，“给琴弦添点香！”
陈曼把竹篮往地上一搁，掏出那片变形的铁皮板，对着河面晃了晃：“花瓣当伴舞，铁皮板来凑个低音部！”她用手指弹了弹铁皮，“哐当”一声，竟和吉他的和弦莫名合拍。
姑娘看得兴起，也捡起根细长的桃树枝，轻轻敲打画纸边缘的花瓣，“沙沙”的声响像给旋律撒了把碎糖。河里的鱼仿佛也听着歌，跳得更欢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青石，把画纸上的花瓣晕染出淡淡的粉痕。
“风作谱，水作腔，花作衣裳鱼作郎……”林玥的歌声越唱越亮，吉他弦被他拨得轻快，像是有无数花瓣顺着琴弦往下落。
有路过的孩童被歌声吸引，蹲在河边跟着哼，手里还拿着根树枝，在水面划起圈圈，涟漪推着花瓣往远处漂，像给这首歌铺了条粉白的路。
日头升到半空时，花瓣漂得慢了些，林玥的歌也唱到了尾音。姑娘把晾干的画纸收起来，上面的桃花瓣已经定了型，成了幅会散发清香的画。
“这首歌该叫《桃花汛》，”她把画递给林玥，“等九月芦苇荡开花时，你再来唱给我听，好不好？”
林玥接过画，指尖触到花瓣的脆，像握住了一整个春天的约定。他点头时，陈曼已经塞了块桃花酥进他嘴里，甜香混着花香漫开来，让这个三月的午后，成了段裹着蜜的旋律。
那甜味顺着喉咙漫进心里，连带着河面上漂远的花瓣，都像是沾了层糖霜，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孩童们追着那些“糖霜花瓣”跑远了，笑声像撒了把银铃在风里。苏清鸢蹲下身，把剩下的桃花酥掰成小块，丢进河里——鱼群立刻围拢过来，尾鳍拍打着水面，把花瓣搅成了一团粉白的雾。陈曼举着铁皮板，跟着吉他最后余韵敲出一串轻快的节奏，像是在给这场花瓣宴收尾。
姑娘把画纸卷成筒，用桃树枝系住，递给林玥时特意说：“九月的芦苇是浅金色的，到时候咱们就在荡边搭个草棚，让风也来当听众。”林玥接过画筒，指尖碰着那截桃枝，还能闻到淡淡的香，仿佛连时光都被这香气泡软了，慢慢悠悠地往前淌。
河面上，最后一片沾着糖霜似的花瓣打着旋儿漂向远处，像在给这个春天的约定，系了个轻飘飘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