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刚落，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刚才的热闹鼓掌。
陈曼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摔，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这弹幕比甲方的需求还难伺候。”嘴上抱怨着，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后台数据显示，这场围读会的回放预约已经破了百万。
林溪正对着相机里的照片傻笑，被陈曼一把抢了过去：“让我看看你拍了多少‘证据’。”她一张张翻着，忽然停在林玥补写那句话的瞬间，“啧，林玥可以啊，这句情话挺溜。”
林玥刚把设备收进箱子，闻言咳嗽一声：“剧本需要。”
“是‘你的心’需要吧。”陈曼挑眉，冲苏清鸢的方向努了努嘴，对方正在收拾剧本，耳根还泛着红。
苏清鸢像是没听见，叠剧本的动作却慢了半拍。她指尖划过林玥补写的那句“花朝着光的方向，就像我在看你”，墨迹还带着点湿润，像是刚写下不久。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雨丝打在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陈曼看了眼时间：“雨太大了，估计不好叫车，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吧，会议室有沙发，够睡。”
林溪眼睛一亮：“我带了睡袋！”
林玥没意见，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刚才粉丝投票的结局方向，你看到了吗？”
“看了，”陈曼调出后台数据，“60%的人希望是‘双向奔赴’，30%想要‘留白开放式’，剩下的居然想看‘虐恋bE’？这帮人是有什么毛病。”
苏清鸢忽然开口：“我觉得‘双向奔赴’挺好的。”她抬起头，目光坦然，“主角兜兜转转了那么久，该在一起了。”
林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苏清鸢，对方眼里的认真不像在说剧本。
“行，那就按‘双向奔赴’改。”陈曼拍板，“林玥，你负责加段告白戏，明天早上给我。”
“我？”林玥一愣。
“你是男主，你最懂男主的心思。”陈曼笑得不怀好意，“正好，清鸢也留下，你们俩一起琢磨琢磨，怎么写才不矫情。”
这话把林溪逗得直笑，抱着相机识趣地往角落挪：“我去隔壁处理照片，不打扰你们‘琢磨’。”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林玥和苏清鸢，还有窗外的雨声。
林玥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亮光照亮两人之间的沉默。他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敲下一个字——苏清鸢就坐在对面，低着头翻剧本，头发垂下来遮住侧脸，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莲子羹甜香。
“你觉得……告白应该在什么场景？”林玥率先打破沉默。
“雨夜好像不错。”苏清鸢抬头，窗外的闪电正好亮起，映亮她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雨声很大，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不用担心被听见。”
林玥的心被这句话撞了一下。他看着苏清鸢，对方的眼神清澈，带着点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雨下得很大，他把伞往她那边倾了倾，肩膀很快湿了一片。她想说‘不用’，却听见他开口——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告诉你……’他声音有点发紧，被雨声盖得刚好，‘我不是喜欢南方的雨，是喜欢看雨的你。’
她愣住，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那里的认真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以为我是来适应南方的，后来才发现，我是来适应没有你的日子的——可惜我没适应好。’他笑了笑，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所以，能不能别让我再适应了？’”
敲击声停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雨声。
苏清鸢没说话，只是看着林玥。闪电再次亮起时，林玥看清了她眼里的光，像藏着星星。
“这样……可以吗？”他问，声音有点哑。
苏清鸢忽然笑了，伸手拿起笔，在剧本上写下一行字，推到他面前：
“可以，但最后一句应该让女主先说——‘好啊’。”
字迹清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玥看着那两个字，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熨帖又滚烫。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好像没那么吵了。他看着苏清鸢低头修改剧本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大到能藏住心跳，又能让相爱的人听见彼此的声音。
他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把屏幕亮度调暗了些，好让对面的人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写下的字。
夜色渐深，雨还没停，会议室的灯光却亮了很久。偶尔有笑声混着雨声传出来，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说不出的甜。
林溪靠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偷偷给陈曼发了条消息：
【搞定，今晚的月色（虽然被雨挡了）真美。】
陈曼秒回：【算他有点用。】
雨夜里，有些故事正在悄悄发芽，带着湿润的水汽，和藏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