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新年的第一首歌
元旦的清晨，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逆风唱片行”的木门刚推开条缝，就钻进一串清脆的笑声——林溪裹着红色的羽绒服，手里举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身后跟着拎着糕点盒的苏清鸢。
“夜姐姐！林玥哥！看我带什么来了！”林溪把袋子往柜台上一倒，滚出一堆包装各异的糖果，“这是我攒的‘幸运糖’，吃了新的一年不会有坏运气！”
夜正蹲在地上擦唱片架，闻言抬头笑了，鼻尖沾了点灰尘：“那得给老周多留几颗，他昨天还念叨着担心收音机突然坏了。”
里间传来吉他调音的声音，林玥探出头来，毛衣领口沾着根琴弦：“别闹，快来帮我看看这和弦怎么配。”他手里拿着张乐谱，是昨夜写的新歌，旋律轻快，像踩着雪粒的脚步声。
苏清鸢把糕点盒放在桌上，打开时腾起一阵热气——是刚出炉的桂花糕，上面撒着细碎的糖霜。“老周呢？刚才还在门口扫雪，转身就不见了。”
“在录音棚呢。”夜直起身，指了指玻璃隔间，“说要把新年祝福录成磁带，送给以前常来的老顾客。”
果然，录音棚里，老周正对着麦克风比划，手里攥着张泛黄的信纸，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音：“……今年的唱片行换了新招牌，有年轻的孩子驻唱，也有热乎的茶水……有空回来看看啊……”
林溪扒着玻璃门看了会儿，忽然跑去找林玥：“林玥哥，我们合唱首歌给老周当新年礼物吧！”
林玥挑眉，把乐谱递过去：“刚写的《雪后晴》，试试？”
林溪踮脚够着麦克风，奶声奶气地跟着旋律哼唱，跑调的地方自己先咯咯笑起来，像只快活的小麻雀。夜靠在录音棚的门框上，指尖跟着节奏轻轻打拍子，阳光从她发梢溜过，在乐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清鸢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林玥的吉他声、林溪的童声、老周在隔壁偶尔传来的咳嗽声，还有窗外孩子们踩雪的嬉闹声，像被揉进了同一团暖雾里。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在法院门口，林溪说“正义就是好人不被欺负”，那时谁能想到，如今会在这样一间小店里，听着这样柔软的歌。
中午时，唱片行里渐渐热闹起来。有附近的老街坊来买怀旧磁带，看到墙上的照片墙啧啧称奇；有背着吉他的年轻人进来讨杯热水，听到林玥的新歌时眼睛发亮，非要拜师学和弦；还有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张黑胶唱片红了眼眶——那是她过世的父亲年轻时最喜欢的专辑，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复刻版。
“给我也录首歌吧。”姑娘小声说，“想送给妈妈。”
夜把麦克风递给她，调暗了暖光灯。姑娘清唱了首老歌，声音不算专业，却带着股让人鼻酸的温柔。录完后，她看着磁带外壳上“逆风唱片行”的字样，忽然笑了：“原来真的有人会守着这些旧东西啊。”
傍晚收工时，老周把录好的新年磁带分装成小盒，每个盒子里都塞了颗林溪的“幸运糖”。林玥在门口挂起红灯笼，夜踩着凳子贴春联，横批刚粘好，就被林溪举着相机拍了下来。
“等洗出来贴在照片墙上！”林溪举着相机跑远，镜头晃过苏清鸢分糕点的手，老周数磁带的认真模样，还有林玥帮夜拂去肩上雪花的指尖。
暮色渐浓时，店里亮起串小彩灯，像挂了半串星星。林玥抱着吉他坐在柜台前，轻轻拨动琴弦，《雪后晴》的旋律漫出来，混着桂花糕的甜香和窗外的晚风。
夜端着热可可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
林玥接过杯子，指尖碰在一起，暖得像揣了团炭火：“把这首歌收录进苏郁的新专辑，再帮这里的年轻人办场小型演出。”他顿了顿，看向窗外，“还有，把隔壁的空房盘下来，改造成小舞台——总不能让林溪一直扒着柜台唱歌。”
夜笑了，低头抿了口热可可，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圆满，从来不是某一刻的盛大，而是这样一个个寻常的瞬间：有人陪你唱跑调的歌，有人帮你擦落灰的唱片，有人在雪天里为你留一盏灯，把日子过成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唱片行的收音机里，老周的祝福磁带刚好播放到末尾：“……愿我们都能在风雪里找到暖处，在歌声里留住时光……”
窗外绽开第一朵烟花，照亮了“逆风唱片行”的招牌，也照亮了屋里每个人眼里的光。林玥拨动最后一个和弦，林溪的笑声，苏清鸢的轻叹，老周的咳嗽，都融进了这雪后初晴的夜里，成了新年最好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