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芬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不安，却还强撑着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杨建设则垂着头，肩膀垮着，像是早就没了力气，只有手指在裤缝上无意识地摩挲。
“被告人：杨建设，男，1958年出生，汉族......”
审判长的声音，平稳地念着两人的身份信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法庭的各个角落，
“被告人：郑淑芬，女，1960年出生，汉族......”
念完身份信息，审判长顿了顿，翻到判决书的核心部分，语气陡然变得更加严肃：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郑淑芬、杨建设犯拐骗儿童罪、故意杀人罪（林倩案）、故意杀人罪（王丽案）、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被告人郑淑芬，身为医护人员，本应恪守职业道德，却利用职务之便，在1996年7月12日，将被害人谢清瑶刚出生的儿子乔军，与他人刚出生的女儿进行偷换，造成谢清瑶、乔军母子骨肉分离长达二十八年！”
“为掩盖偷换婴儿的罪行，被告人郑淑芬于1996年8月5日，以‘讨论工作’为由，将知情护士王败诱骗至郊区水库，将其当场掐死，并伙同杨建设伪造意外失足的假象！”
“2024年3月，在本案侦查期间，被告人郑淑芬得知关键证人林倩掌握其偷换婴儿的证据后，再次伙同杨建设，于3月15日晚，将林倩骗至餐厅，并下药致其车祸而死！”
审判长一字一句地陈述着罪行，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乔军的身体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母亲，这些年独自寻找他的样子，浮现出林倩和王丽无辜丧命的场景，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这两个人，毁了他的人生，毁了他的家庭，还夺走了两条无辜的性命！
“被告人郑淑芬犯罪手段极其残忍，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
审判长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主观恶性极深，在案发后毫无悔意，多次编造谎言，试图掩盖罪行！
其行为不仅严重践踏了法律尊严，更挑战了社会伦理底线，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社会危害性极大！”
接着，审判长将目光转向杨建设，语气依旧严厉：
“被告人杨建设，明知郑淑芬实施了偷换婴儿、故意杀人等犯罪行为，非但不及时制止、不向公安机关举报，反而积极参与后续的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等犯罪活动，系共同犯罪！其在两起故意杀人案中均提供了帮助，情节恶劣，罪责深重！”
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人悄悄抹了眼泪。
谁能想到，看似普通的两个人，竟然藏着这么恶毒的心肠。
谢清瑶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握着乔军的手更紧了，指节都有些发白，她看着被告席上的两人，眼神里没有恨到极致的疯狂，只有一种沉淀了二十八年的冰冷。
“综上，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障公民人身权利不受侵犯，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活动，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条‘拐骗儿童罪’、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第三百零七条‘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之规定，判决如下！”
审判长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法庭，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被告人郑淑芬，犯拐骗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犯故意杀人罪（林倩案），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杀人罪（王丽案），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杨建设，犯故意杀人罪（王丽案），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砰！”
法槌重重落下，发出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像是为这二十八载的血泪过往，敲下了最终的印记。
“本判决为口头宣判，书面判决书将在五日内送达！”
审判长放下法槌，声音恢复了平稳，却依旧带着威严，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收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东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现在闭庭！”
审判长的话音刚落，被告席上的郑淑芬突然像疯了一样，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嚎叫，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倒像困兽临死前的挣扎：
“不——！我不服！我不服！”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疯狂地拍打着，被告席前的栏杆，指甲在金属栏杆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涕泪横流地尖叫：
“我没有杀人！林倩是自己被车撞死的！王丽是跳江自杀的！是谢清瑶，是她陷害我！她这个毒妇，她不得好死！我要上诉！我一定要上诉！”
两名法警立刻冲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她的头发被扯得更乱，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却还在不停地咒骂，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
“谢清瑶！乔军！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法警没有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强行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法庭外拖。
她的尖叫和咒骂声在空旷的法庭里回荡，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而杨建设，则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得像个无底洞。
刚才听到“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现在闭庭了，法警架起他的时候，他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法警拖着，像拖一袋毫无用处的破麻袋，一步步走向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旁听席上终于有了动静，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擦着眼泪，还有人看向谢清瑶和乔军，眼神里满是同情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