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长安,万家灯火渐次熄灭。
林知文独坐书房,面前摊开的海陆文脉图还散发着淡淡墨香。忽然,一阵寒风撞开窗棂,烛火剧烈摇曳。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悄然落在案头。
密信惊魂
信纸是北离特有的冰苔纸,入手冰凉刺骨。
“知文吾徒:”
熟悉的字迹让林知文心头一震——是师父百里东君!
“宇文拓已洞悉文道根本,视之为异端邪术。三日前,他派密使西出阳关,欲联吐蕃、大食、回鹘共组‘灭文盟’。”
字迹在这里突然变得潦草,仿佛书写者正在被人追赶:
“他们要封锁商路,断绝文脉传播;污蔑文道为妖术,在各国禁绝;更可怕的是……他们计划派遣高手越境,刺杀文道核心人物!”
林知文猛地站起,信纸在手中微微颤抖。
灭文盟?刺杀?
他仿佛已经看到,西域商道上文气消散,各国纷纷颁布禁文令,而自己熟悉的同门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风暴将至
“宇文拓老谋深算,联盟已成大半。”
信上的字迹越来越急:
“北离境内,为师行动已受限。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西域还留有暗线。吐蕃国师与大食先知,都曾受过文道恩惠。”
看到这里,林知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速归!迟则生变!北离需要你,文道需要你!”
最后几字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落款处,是一朵在风雪中绽放的梅花——师门最高紧急信号的标记。
“师父……”林知文喃喃自语,指尖冰凉。
艰难抉择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先生,漕帮陈青舟求见。”侍从在门外通报。
林知文迅速将信纸凑近烛火。冰苔纸极耐燃烧,但在文气催动下,很快化作灰烬。
“请他进来。”
陈青舟满脸喜色地推门而入:“先生!海上文脉已成,漕运效率又提升三成!照这个速度……”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林知文苍白的脸色。
“先生,您这是?”
林知文勉强笑了笑:“无妨,只是有些累了。漕运之事,你做得很好。”
送走陈青舟,林知文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上。
一边是如日中天的文道事业,一边是师父性命攸关的求救;
一边是安稳的长安生活,一边是危机四伏的北离;
一边是大唐皇帝的信任,一边是师门的召唤……
这个选择,太难。
夜半密谈
“你果然收到了消息。”
一个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袁天罡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
林知文并不意外:“不良帅也知道了?”
“北离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我?”袁天罡冷笑,“宇文拓这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可知此事?”
“暂时不知。”袁天罡目光锐利,“但我很好奇,林先生会作何选择?”
烛火噼啪作响,两个当世最聪明的人对视着。
良久,林知文缓缓道:“文道可以没有林知文,但不能没有根。若西域商路被锁,文道就成了无源之水。”
“所以你要去?”袁天罡挑眉,“要知道,宇文拓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自投罗网。”
“正因为是罗网,才更要闯。”林知文眼神坚定,“师父在那里,同门在那里,文道的另一条生路也在那里。”
孤身上路
翌日清晨,林知文递上辞呈,以“回乡省亲”为由请辞所有职务。
朝野震动。
李世民亲自挽留:“知文何故突然请辞?可是朕有何处怠慢?”
林知文跪拜在地:“陛下厚恩,臣永世难忘。只是家师病重,为人弟子,不能不归。”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况且,文道根基已固,海陆文脉已成。有陈青舟主内,王语嫣主外,臣在不在长安,其实并无分别。”
皇帝凝视他良久,终于叹息:“早去早回。”
没有人送行。
林知文只带了一个书童,两匹快马,悄无声息地出了长安城。
在城门外十里亭,他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先生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武媚娘一袭素衣,立在晨风中。
林知文怔住:“你怎么……”
“是袁天罡告诉我的。”武媚娘递上一个包袱,“这里面有些盘缠,还有我抄录的《女诫新解》。北离女子地位低下,或许……能用得上。”
林知文深深看她一眼:“多谢。”
翻身上马时,武媚娘突然道:“先生一定要回来。”
林知文回头,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等我回来。”
前路艰险
马匹奔驰,长安城在身后越来越远。
书童忍不住问:“先生,我们真的要去北离吗?听说那里正在大肆抓捕文修……”
林知文望着北方灰暗的天空,轻声道:
“有些路,明知危险也要走;
有些事,明知艰难也要做。
文道存亡,在此一举。”
前方,是茫茫未知的北离,是宇文拓布下的天罗地网,是师父信中说“步履维艰”的险境。
但林知文知道,他必须去。
不仅为了师门,更为了文道的未来。
秋风萧瑟,两骑绝尘而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一场关乎文道存亡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