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指尖夹着照片边缘，轻轻地交给何爱国。
“武田的相机没白缴。”
他声音不高，每个字却铿锵有力：“小鬼子在晋西北撒的网，鱼都在这儿了。”
照片上的汉奸名单用红墨水勾着，有些名字旁画着小洋房，那是太原城里的“大人物”。
有些画着土窑洞，标注着“八路区伪保长”。
何爱国的喉结滚了滚，手指在“晋源县维持会会长”几个字上掐出白印：“长官，城里的硬骨头不好啃，但山里的土狗……”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着狠光：“我让弟兄们半夜摸进去，用麻袋一套，扛了就走！”
“动静要小。”楚云飞打断他，转身拍了拍许三的肩膀，“你配合何爱国去做这些任务。”
许三露出憨笑：“俺的人穿百姓衣服跟山猴似的，钻林子比兔子还快！保证完成任务！”
“那就去办。”楚云飞突然沉下脸，军靴在地上碾出半道弧线，“但先把你所有的山地兵都给我喊来，现在。”
许三心里咯噔一下，看长官这眼神，是要给弟兄们“开小灶”了！
他撒腿就往外跑，粗布裤子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集合！全体都有——”
楚云飞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次剿匪，山地兵像泥鳅似的钻山缝、炸粮仓、摸哨卡，功劳最大。
他早瞥见一些士兵头顶飘着进化的白光，像熟透的野果子，就等他摘了。
他同样也期待间谍兵能进化。只是间谍兵散得太开，晋西北各县都有他们的影子，召集回来比捞水里的月亮还难。
更让他纳闷的是何爱国，这小子跑断腿收集情报，脑门上却光溜溜的，连个进化的火星子都没有。
“怪事。”楚云飞摸着下巴，手指在枪套上摩挲。
没多大会儿，临时基地的广场上就挤满了人。
五百一十八个山地兵黑压压站着，除了一百二十个老底子，其他都是新合成的。
楚云飞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去，果然，进化的白光只在老兵头顶闪烁，足足三十五道，连许三脑门上都顶着个金灿灿的“+”号。
“不错！”楚云飞心里赞道，脸上却不动声色。
点开第一个进化选项，光屏上跳出一行字：
【山地侦察尖兵：极致隐蔽渗透，山地环境下的活体雷达】
介绍写得花里胡哨，说白了就是耳朵更灵、身子更轻，机动性更好。但付出的代价是枪得换成短的，火力弱了半截。
他指尖移到第二个选项，眼睛突然瞪圆了：
【山地突击猛士：正面突破绞肉机，重甲高防的人肉坦克】
“好个‘人肉坦克’！”楚云飞低喝一声。
光屏上的士兵穿着钢盔钢甲，开山斧舞得虎虎生风，腰间还别着驳壳枪。
最牛逼的是负重，比普通山地兵多扛三十斤铁甲，跑起来居然一样快！
“这是天生神力啊！”他心里狂喜，上次在黑虎山主峰，要不是土匪人多，弟兄们何至于靠伏击和切断补给才能完成任务？
有了这帮“铁乌龟”，下次遭遇战直接正面凿穿！
“就这个！”楚云飞大手一挥，三十五道白光猛地炸开。
再睁眼时，进化的士兵们个个跟吹了气似的，钢甲泛着冷光，肌肉把迷彩服撑得鼓鼓囊囊。
许三攥着开山斧，斧刃在灯下闪着寒光：“长官，俺现在能把黑云寨的石碾子劈成两半！”
“劈汉奸去。”楚云飞踹了他屁股一脚，“抓得多了，其他弟兄也能跟着沾光。”
许三嘿嘿笑着领命，三百多个山地兵跟打了鸡血似的，钢甲碰撞声震得窗户纸直颤。
楚云飞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身翻身上马回去了。
上田村还有一堆事等着他。
刚进村口，就听见操场上传来“杀！杀！杀！”的吼声。
孙铭正唾沫横飞地训话，看见楚云飞立马颠颠跑过来，军帽都歪了：“团座！共难寨这一百弟兄，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稍加训练就能上战场！”
他搓着手，笑得像个财迷：“军饷更是足得很，黑虎山七寨，足足十万块现大洋！”
楚云飞勒住马缰，马蹄在地上刨出个坑：“够养多少人？”
“养两千都富余！”孙铭拍着胸脯，“要是李云龙那抠货有这钱，能把扩编到五六千人！”
“你现在有六百兵了吧？”楚云飞突然开口。
“是！编成两个营了！”
“营长换两个人。”楚云飞的声音冷得像冰，“从美械步兵队调白起、李信过来。他们是正规军，懂规矩。”
孙铭脸上的笑僵了，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低下头：“团座英明。”
楚云飞心里清楚，孙铭是自己的副官，虽忠心但根基太浅。
战争不是过家家，兵权必须攥在自己人手里，他要拥有对所有军队的绝对指挥权，无论是系统兵还是自然人兵！
美械步兵队现在只剩二十九人，人数很少，队长阿诺还是个闷葫芦。
但楚云飞不急，有钱伯钧那叛徒在，以后美械步兵的“好苗子”多的是。
接下来是法械步兵营。陈龙带着三百八十八号人，这次剿匪主要打配合，居然也有十二个人进化了。
楚云飞大手一挥，全进化成神枪手。
现在法械营神枪手有三十七人，以后远程压制就靠他们了。
最后是宫本的敢死队。
四十五个人里五个进化，楚云飞直接提成“肉弹敢死队”。
除了宫本这个“绝境武士”，其他十四个都是扔出去炸碉堡的消耗品。
“得想办法补充点‘肉弹’。”楚云飞望着日头，突然眼睛一亮。
现在是1940年7月，再过阵子就是那场闻名的战役。
“机会来了！到时候小鬼子的俘虏管够！”
……
与此同时，十四五公里外的李家镇。
三五八团一营的驻地。
钱伯钧在屋里转圈，烟蒂扔了一地。
“姚二庭那狗东西跑哪儿去了？”他一脚踹翻凳子，木腿断成两截，“赵三！带两百人去黑云寨看看！”
赵三领命而去，不到半天就屁滚尿流地跑回来，脸白得像纸：“钱、钱大哥！黑云寨空了！地上全是血，人跟钱财都没影了！”
“黑吃黑？”钱伯钧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谁他妈这么大胆子？”
“八路想收编黑云寨，肯定不是他们干的。”赵三哆哆嗦嗦地分析，“晋绥军其他部队也没这本事……莫非是太君干的？姚连长他恐怕被太君们给咔嚓了……”
钱伯钧猛地掐灭烟头：“极有可能！平田一郎说的合作，得尽快定了！我们不能两头倒，两边吃，恐怕姚二庭的下场就是太君对我的警告。”
“可咱们才一千人，去了皇协军也是当炮灰啊！”赵三急得直跺脚，“坂田信哲在平安县，听说他最喜欢拿皇协军填战壕！”
“所以要壮大队伍！”钱伯钧一拳砸在桌上，茶碗震得跳起来，“跟平田一郎多要军费，招兵！翻两倍！到时候老子是团长，谁敢看不起？”
“可其他军官的地盘……”
“怕个球！”钱伯钧冷笑，“上田村不是还有个楚云飞吗？那小子被阎老西排挤，心里正憋着气呢。老子拉他一把，他肯定跟我走！到时候让阎老西后悔都来不及！”
……
太原，日驻晋第一军司令部。
“纳尼？！”山本一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里的情报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筱冢义男的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司令阁下！大事不好了！”
“咣当！”
筱冢义男正把茶杯往地上摔，滚烫的茶水溅了山本一脸。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瞬间凝固。
“司令，您的也有坏消息？”山本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声音发颤。
筱冢义男的脸黑得像锅底：“你的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