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纵身跃入混沌漩涡的瞬间，感觉像是跳进了一锅滚烫的、正在疯狂搅拌的胶水。四面八方传来恐怖的撕扯力，混沌道胎自动护体，灰蒙蒙的气流包裹全身，与漩涡中的混沌能量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归墟之门……脾气还挺大。”他嘀咕一句，努力稳住身形。
后方，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别让他跑了！追！”这是李霸山。
“云薇你们让开！”这是云芷。
“圣族所属，跟上！”这是某个不甘寂寞的圣族修士。
凌昊回头瞥了一眼，只见漩涡边缘，十几道人影正咬咬牙，硬着头皮往里冲——结果刚进来就被混沌乱流冲得七零八落。
“哎哟！”
“这什么鬼地方？！”
“我的仙甲裂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凌昊乐了，一边对抗吸力往深处下潜，一边冲后面喊：“各位，跟紧点啊，别走散了——虽然走散了我也挺高兴的。”
“凌昊你闭嘴！”李霸山努力稳住身形，金色战戟在混沌乱流中挥舞，试图开路，结果一戟劈在无形的混沌屏障上，反震力让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李统领，行不行啊？”月神殿云芷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血月轮在这里光芒黯淡，被混沌能量压制得厉害，“不行就让开，别挡路！”
“你行你上啊！”李霸山怒吼。
“我上就我上！”云芷掐诀，血月轮勉强亮起，朝着凌昊方向射出一道血光——结果血光在半途就被混沌乱流搅散，连凌昊衣角都没碰到。
“就这？”凌昊回头嘲讽，“月神殿绝学是放烟花？”
“你！”云芷气得胸口起伏。
圣族那边更惨，他们修炼的寂灭之力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两个圣族修士脸色发白，速度最慢。
“我说，你们圣族是不是水土不服啊？”凌昊一边下潜一边继续嘴炮，“要不先回去歇歇？”
“凌昊……你找死……”一个圣族修士咬牙切齿。
“找屎的是你们吧，追到这鬼地方来。”凌昊耸肩，“说真的，你们三方要不先打一架？谁赢了，我考虑跟谁聊聊——前提是你们能追上我。”
这话一出，三方人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闪烁。
还真有点道理。
但现在混沌乱流中，自顾不暇，打起来谁都讨不了好。
“别听他挑拨！”李霸山还算清醒，“先抓人！”
“对，抓人！”众人勉强达成共识。
凌昊撇撇嘴：“没劲。”
他不再废话，全力运转混沌道胎，下潜速度陡然加快！
越往深处，混沌能量越精纯，压力也越大。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破碎的法则碎片如雪花般飘浮，偶尔闪过一些模糊的、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影像碎片——有星辰崩灭，有神魔大战，有文明兴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跟得最近的云薇（守月派那位）忍不住喃喃。她虽然被迫跟进，但更多是好奇。
“归墟之门内部，”凌昊头也不回，“万界残骸的最终归宿，也是……新生的起点。”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复杂。前世身为仙帝，他隐约知道归墟的传说，但真正进入，这还是第一次。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灰色光团，光团中心，隐约可见一扇门的轮廓——古朴、厚重、布满裂纹，门扉紧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归墟之门本体！
而光团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平台，每个平台上，竟然都有人影！
凌昊瞳孔一缩。
不只是他们这几拨人，还有其他势力提前到了！
“哈哈哈，又来新朋友了！”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凌昊落在最近的一个平台上，站稳身形，环顾四周。
只见左侧平台上，站着三名身穿星辰道袍的老者，气息深邃，至少都是元婴后期；右侧平台上，则是五名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散发的气息阴冷诡异；正前方最大的平台上，甚至盘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青袍中年人，气息如渊似海——化神期！
“星穹殿、幽冥渊、还有……散修大能？”凌昊眯起眼睛。
好家伙，这归墟之门还没开，门口就挤了一堆豺狼虎豹。
此时，李霸山、云芷、圣族等人也狼狈地落在附近平台上，一个个脸色发白，显然消耗不小。看到眼前阵仗，也都愣住了。
“星穹殿的玄星三老？”李霸山认出那三位星辰道袍老者，脸色微变。
“瑶光仙朝的小娃娃也来了？”为首一名白眉老者捋须笑道，“怎么，云瑶女帝也对归墟之门感兴趣？”
“玄星前辈说笑了，”李霸山抱拳，姿态放低，“晚辈奉陛下之命，追捕逃犯凌昊至此。”
“哦？”白眉老者目光转向凌昊，眼中精光一闪，“这位小友就是身怀三块源核碎片之人？”
这话一出，平台上所有人——包括那位一直闭目的化神期青袍人——都睁开了眼，目光齐刷刷落在凌昊身上。
凌昊感觉像被一群饿狼盯上了。
“各位前辈，”他拱拱手，面不改色，“小子凌昊，误入此地，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误入？”右侧黑雾中传来沙哑笑声，“带着三块源核碎片误入归墟之门？小友真会开玩笑。”
“就是，”另一个平台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咧嘴道，“小子，识相的把碎片交出来，大爷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这壮汉元婴中期，身边还跟着四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同伴，看样子是某个星域流窜的劫修团伙。
凌昊看了他一眼：“你哪位？”
“听好了！”壮汉一拍胸口，“老子是黑煞星域血斧团团长，血屠！怕了吧？”
“血屠？”凌昊想了想，“没听过。”
“你！”血屠大怒。
“好了，”那位化神期青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归墟之门即将开启，在此争斗毫无意义。小友，交出源核碎片，我可保你平安离开。”
“前辈是？”凌昊看向他。
“老夫青云子，一介散修。”青袍人淡淡道。
散修？化神期的散修？鬼才信。
凌昊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青云子前辈，碎片乃小子机缘所得，恐怕不能轻易交出。”
“不识抬举！”血屠趁机表现，抡起一柄门板大的血斧就跳了过来，“让老子教教你规矩！”
他动作极快，斧刃撕裂空气，带着浓郁的血煞之气劈向凌昊脑袋——这一斧，分明是要命！
平台上众人都冷眼旁观，没人阻拦。显然都想看看凌昊的斤两。
凌昊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好欺负？
他不躲不闪，直到血斧临头，才抬起右手——
铛！！！
金属碰撞的爆鸣响彻平台！
血屠那柄下品灵宝级的血斧，竟被凌昊单手稳稳抓住斧刃！混沌气流缠绕手掌，斧刃上的血煞之气如遇克星，迅速消融！
“什么？！”血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可是元婴中期，这一斧连山都能劈开，竟然被一个金丹小子空手接住了？！
“就这？”凌昊歪头看他，“黑煞星域的劫修，水平有点低啊。”
“你找死！”血屠怒吼，全力催动灵力，血斧爆发出刺目血光，却无法再进分毫。
凌昊手腕一抖，一股诡异的震荡力顺着斧身传递过去——
“咔嚓！”
血斧表面出现裂痕！
“我的斧子！”血屠心疼得大叫。
“斧子不错，”凌昊点评，“可惜人不行。”
说着，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血屠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放开团长！”血屠那四个同伴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冲上来。
“滚。”凌昊看都不看，抬脚一记横扫，混沌气流如鞭子般抽在四人身上——
砰砰砰砰！
四个元婴初期，像沙包一样被抽飞出去，撞在平台边缘的结界上，口喷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全场寂静。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一些人，瞬间蔫了。
单手接灵宝，一脚踹飞四个元婴……这他妈是金丹？
“现在，”凌昊拎着血屠，看向众人，“还有谁想教我规矩？”
没人吭声。
连青云子都微微眯起了眼，重新打量凌昊。
“小友……好身手。”玄星三老中的白眉老者干笑一声。
“过奖。”凌昊松开手，血屠“扑通”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这次饶你一命，”凌昊踢了踢他，“下次再敢伸爪子，剁了。”
血屠连滚带爬跑回同伴身边，再不敢抬头。
经此一闹，平台上暂时没人敢对凌昊出手了。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更加炽热——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凌昊也不在意，走到平台边缘，看向那扇归墟之门。
门上的裂纹似乎在缓缓扩大，有微弱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
“门快开了。”青云子忽然道。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震动起来！
归墟之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轰！！！
无法形容的古老、苍茫、浩瀚气息从门内涌出，仿佛来自宇宙初开！
与此同时，门内射出一道灰色光柱，笼罩了所有平台！
“传承考验开始了！”有人惊呼。
凌昊感觉一股吸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门内。
余光瞥见，其他人也一样。
李霸山、云芷、圣族、守月派、星穹殿、幽冥渊、青云子、血屠团……所有人，都被卷入光柱，冲向那扇缓缓打开的禁忌之门！
“凌昊！你跑不掉！”李霸山在光柱中还在吼。
“省点力气吧。”凌昊懒得理他。
下一刻，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平原上。
天空是混沌的灰，大地是破碎的黑，远处，矗立着九座高耸入云的古老石碑。
每一座石碑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与文字。
而平原上，稀稀拉拉出现了其他人影——正是刚才平台上的各方势力，但似乎被随机分散了。
凌昊附近，恰好是李霸山、云芷、还有两个圣族修士。
四人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同时露出“真是冤家路窄”的表情。
“呵，”凌昊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下清净了。”
“凌昊！”李霸山握紧战戟，“这次你无处可逃了！”
“逃？”凌昊笑了，“我为什么要逃？”
他看向四人，勾勾手指。
“一起上吧。”
“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