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真血初步融合带来的变化是惊人的。
楚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仿佛蛰伏着一轮微型的太阳，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在经脉中生生不息地流转。
五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目力所及，能看清窗外树叶最细微的纹路；耳力所及，能捕捉到院外侍女压低的交谈声。
就连对怀中圣巫血晶和净尘珠的感应与控制，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她尝试着调动一丝真血之力，指尖瞬间萦绕起一缕肉眼难辨的金色光晕，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这力量，远比她之前的圣巫之力更加霸道，也更加……契合她的心性。
“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楚曦看着指尖的金芒，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实力提升，若不见血，岂非辜负了这涅盘重生？
第一个目标，她选定了四皇子萧承煜。
百花宴上的冲突只是开端，此人野心勃勃，心胸狭隘，又与林家、贤妃牵扯不清，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更何况，他屡次三番对她露出敌意，真当她楚曦是泥捏的不成？
她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借力打力。
楚曦铺开纸张，以左手那手扭曲生硬的笔迹，写下几行字，装入信封，唤来碧桃。
“将这封信，送到城南‘清风茶楼’，交给柜台后那个独眼的说书先生。”
楚曦吩咐道，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那是裴寂告诉她的，一个专门贩卖各路消息的地下联络点，只要价钱合适，什么消息都能散播出去。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提及四皇子萧承煜近日常常秘密接见几位掌管京城部分防务的中低级将领，言行间对太子监国以来的某些举措颇有微词，甚至隐约流露出对陛下“偏信东厂”的不满。
半真半假，虚实结合。
接见将领是真，但不满言论则是楚曦根据萧承煜的性格推测，并加以“润色”的。这种涉及兵权和质疑君父的消息，一旦散播开来，足以在敏感多疑的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
两日后，早朝。
果然，便有御史风闻奏事，隐晦地提及有皇子私下结交武将，恐非国家之福，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四皇子。
龙椅上的皇帝萧琰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朕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便揭了过去。
然而，下朝之后，皇帝却单独召见了太子萧承稷和裴寂。
楚曦得到消息时，正在听雪苑内练习掌控凤凰真血。
她指尖凝聚着一小团跳跃的金色火焰，火焰中心却蕴含着净尘珠的清凉气息，刚柔并济，操控由心。
“陛下召见太子和裴督主？”楚曦散去指尖火焰，眸光微闪。
看来，她撒下的那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皇帝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然生疑，这是在借太子和裴寂之手，核查并敲打四皇子。
“是，小姐。”碧桃回道，“另外，裴督主派人送来口信，说北疆的千年雪蛤膏尚有剩余，问公主是否需要，可助巩固修为，清除体内最后一丝隐患。”
楚曦微微一怔。
千年雪蛤膏珍贵无比，裴寂自己重伤初愈，正是需要固本培元之时，竟还想着她？
她沉默片刻，道：“回复督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雪蛤膏于他更为急需，我体内余毒已清，无需此物。”
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尤其是这种关乎修为根基的珍贵之物。
碧桃领命而去。
楚曦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盛放的秋菊，心中却无半分闲适。
四皇子经此敲打，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那个隐藏在曹谨和黑巫族背后的更大势力，至今还未露出真容。
风暴，远未停歇。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四皇子府邸的书房。
并非楚曦，而是她派出的、由裴寂借调给她的东厂擅长潜行的好手。
书房内，四皇子萧承煜正焦躁地踱步。
白日朝堂上的风波让他心惊肉跳，虽然父皇没有深究，但那审视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咒骂着，也不知是在骂那些办事不力的手下，还是在骂那散播流言之人。
黑影潜伏在房梁阴影处，如同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书房侧面的书架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竟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暗门！
一个身着普通文士服、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萧承煜见到此人，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先生，您可来了！今日朝堂之事……”
那文士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殿下稍安勿躁。不过是些许流言，陛下心中自有衡量，未必会当真。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切勿自乱阵脚。”
“可是……”萧承煜仍不放心。
文士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下，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在朝堂上与太子争一时长短。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盟友’……和他们许诺的力量。”
听到“盟友”和“力量”，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贪婪，但随即又被一丝忌惮取代：“但他们要的‘钥匙’……至今还没有确切消息。而且裴寂那阉狗……”
“裴寂确实是个麻烦。”文士声音转冷，“但他并非无懈可击。至于‘钥匙’……”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了。那位新晋的镇国公主，似乎……很特别。”
房梁上的黑影心中一震，屏住了呼吸。
萧承煜皱眉：“楚曦？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与‘钥匙’有何关系？”
“殿下难道不觉得，她崛起的速度太快，掌握的力量也太诡异了吗？”
文士缓缓道，“云氏之女，南疆秘术，甚至能克制黑巫……这难道仅仅是巧合？或许，我们一直寻找的‘钥匙’，并非死物，而是……活人。”
萧承煜倒吸一口凉气：“先生是说……楚曦可能就是……”
“只是猜测，但值得一试。”文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若能控制她，不仅能得到‘钥匙’，更能借此打击裴寂，一箭双雕！”
“好！就依先生之言！”萧承煜脸上露出狠厉之色，“本王这就安排人手……”
“不可鲁莽。”文士摇头，“楚曦如今实力不明，又有裴寂庇护，硬来恐难成功。需寻其弱点，徐徐图之……”
两人的密谈声渐渐低了下去。
房梁上的黑影将听到的关键信息牢牢记下，趁着两人商议细节之际，悄无声息地原路退出，如同从未出现过。
听雪苑内。
楚曦听着黑影的禀报，脸色沉静如水，唯有眸中寒光凛冽。
“钥匙”？活人？目标是她？
果然！她的预感没错！
除了黑巫族，果然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窥伺，而且似乎与四皇子勾结，目标直指她身上的圣巫之秘！
他们将她也视作了“钥匙”……是想开启什么？圣地？还是某种更强的力量？
“知道那个文士的身份吗？”楚曦问道。
黑影摇头：“此人极其谨慎，属下未能查到其跟脚。但其言谈举止，不似寻常幕僚，倒像是……方外之人。”
方外之人？楚曦蹙眉。
是道门？还是其他什么隐世宗门？
看来，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继续盯着四皇子府，尤其是那个文士。”
楚曦吩咐道，“另外，查一查，近半年来，京城或周边，是否有特殊的方外之人活动，或者……有什么与‘钥匙’相关的古老传说或遗迹现世。”
“是！”
黑影领命退下。
楚曦独自坐在灯下，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四皇子，神秘文士，“钥匙”，方外势力……
敌人一个个浮出水面，局势越来越复杂。
但她心中并无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凤血已融，羽翼渐丰。
既然他们都把她当成“钥匙”，那她便让他们看看，这把“钥匙”，是如何反过来，打开他们地狱之门的！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温热的圣巫血晶，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凤凰真血隐隐共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