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窗外的街景像被快进的电影画面飞速倒退。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枚刻着神秘符号的金属牌，还有男人提起“影界”时那平淡却暗藏汹涌的语气。口袋里的干扰器外壳还带着体温，刚才在废弃工厂的短暂交锋像一盆冷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暴露在明处的风险，远比系统提示音来得更具体。
车子拐进一条没装路灯的偏僻路口时，后视镜里突然闪过一道细碎的反光，像刀尖在黑暗里亮了一下。
叶尘的瞳孔瞬间收缩，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手搭在车窗边缘，看似在揉眼睛，余光却牢牢锁定后方。一辆深灰色轿车不远不近地缀着，距离始终保持在五十米上下，不远不近，跟导航设定好的路线似的，摆明了就是“我们在跟踪，但就是不搞事”的挑衅姿态。
“后面有尾巴。”他低声开口，视线依旧盯着前方。
开车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语气淡得像白开水：“反应挺快，比预期中灵敏。”
“你故意放他们跟的？”叶尘挑眉，这操作怎么看都像在钓鱼。
“想试试他们的耐心值，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带飞的潜力。”男人打了把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避开路上的坑洼，“毕竟带不动的队友，谁都嫌麻烦。”
叶尘没再接话，开始默默记对方的车牌和车型。他在脑海里调出系统界面，指尖点向“情报洞察术”，想给这跟踪的家伙来个身份曝光。结果技能刚启动，屏幕上就跳出一行刺眼的红色提示：
【检测到未知干扰源，部分情报无法获取】
“还挺专业。”他咂咂嘴，干脆关掉技能界面，脑子里开始盘算脱身方案。这年头跟踪都带反侦察设备，看来对方不是来搞笑的。
车子驶入商业区，人流瞬间密集起来，车流堵得像停车场。前方红灯亮起，男人缓缓踩下刹车。叶尘趁机快速扫视四周：右侧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堆着半人高的垃圾桶；左侧是家24小时便利店，玻璃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我下去绕个路。”叶尘拉开车门。
男人点头：“别玩脱了，我在前面第三个路口等你。”
叶尘推门下了车，脚步自然地走向便利店，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辆深灰色轿车也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他能感觉到有视线正黏在自己背上。走进便利店，他假装在货架前挑选矿泉水，借着货架的遮挡观察——车里坐着两个人，副驾上的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看口型像是在汇报位置。
“还真是敬业。”叶尘心里嘀咕，转身走向便利店后门。后门通向刚才看到的那条窄巷，巷子深处堆着废弃纸箱，空气中飘着馊掉的食物味。他加快脚步穿过巷子，拐进另一条街道，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南工业园。”
出租车刚起步，叶尘就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深灰色轿车跟了上来，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勾了勾唇角，从口袋里摸出枚微型追踪器，趁着经过一辆外卖电动车时，手指一弹，追踪器悄无声息地粘在了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上。
“师傅，前面路口左转，咱们绕个道。”叶尘拍了拍司机的座椅。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叶尘指挥着出租车在城市里绕圈，专挑小巷和单行道走，跟玩“猫鼠游戏”似的。眼看着追踪器的信号在系统地图上越跑越远，而后视镜里那辆深灰色轿车彻底没了踪影，他才让司机在一片废弃工厂区前停下。
付了车费，叶尘走进这片荒无人烟的区域。晚风穿过空荡荡的厂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他选了栋看起来最破败的建筑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脚下不时踩到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确认四周没人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巴掌大的终端设备，屏幕亮起，显示着刚才粘在电动车上的追踪器正在匀速移动——看来对方还在傻乎乎地跟着外卖车兜圈子。
“初级玩家的套路还是太浅。”叶尘撇撇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将追踪器的数据同步到系统云端。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启动“情报洞察术”，这次的目标是刚才那辆深灰色轿车的车牌号。
【积分-50，技能启动中……】
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跳出一串信息：
【目标车辆登记信息加密，驾驶员身份未完全识别。根据行为模式分析，疑似隶属于“暗刃组织”成员。关联信息显示：该组织与“影界”存在长期合作关系，主要承接地下情报收集与特殊行动任务。】
叶尘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暗刃组织……这个名字他在之前接触的绝密档案里见过，属于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下势力，专门替各大隐秘组织处理“不方便公开”的事务，手段狠辣，几乎从不失手。
这意味着，他不仅被“影界”盯上了，还惊动了这种级别的“清道夫”。
叶尘收起终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思索。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单纯调查叶家旧案的范畴，现在的他，更像是不小心闯进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一举一动都可能牵动多方势力的神经。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加密通讯录，拨通了其中一个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是我。”叶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帮我查一下‘暗刃组织’最近在隆盛城的活动记录，越详细越好。”
对面沉默了两秒，声音瞬间清醒：“你小子捅了马蜂窝？暗刃那帮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惹上他们跟抱了颗定时炸弹没区别。”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叶尘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我需要知道他们的行动节奏，如果他们已经开始布局，那我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行吧，谁让欠你个人情。”对面叹了口气，“给我三小时，信息发你加密邮箱。”
挂断电话，叶尘转身走向工厂深处。这栋建筑的结构像个迷宫，到处都是上锁的铁门和坍塌的隔墙，只有中央大厅还能勉强通行。他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锈铁屑，走进一间屋顶塌了一半的办公室，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整，等消息的同时规划下一步行动。
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柱。叶尘靠在一张掉漆的办公桌旁，刚想闭上眼睛，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太安静了。
刚才还在呼啸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连灰尘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得反常。这不是自然现象，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隔绝了。
叶尘几乎是本能地矮身躲到办公桌后，同时从靴子里抽出战术匕首，握在手中。匕首的冷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几秒钟后，头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通风管道里爬行，带着布料蹭过金属的沙沙声。
不止一个人。
叶尘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脚步声很轻，但瞒不过经过特殊训练的听觉——四个方向，前后左右都有人在靠近，步伐稳健，频率一致，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动人员。他们的移动路线呈包围之势，显然对这栋建筑的结构了如指掌。
叶尘抬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针刚过十点十七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对方是打算速战速决，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
“既然这么想玩，那就奉陪到底。”
他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颗烟雾弹，手指扣住拉环，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走廊里。
叶尘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将烟雾弹朝门口掷了过去！
“砰！”
白色的烟雾瞬间喷涌而出，像炸开的云团，迅速填满了整个办公室。紧接着，他借着烟雾的掩护，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第一个目标就是离自己最近的左后方入口。
“谁！”
一声低喝响起，伴随着拔枪的清脆声响。但叶尘的速度更快，在对方枪口抬起的瞬间，他已经欺身而上，膝盖顶住对方的手肘，同时手刀劈在对方的手腕上。“哐当”一声，手枪掉在地上，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叶尘的手肘已经砸在了他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右侧传来破风的锐响，一把短刀带着寒光直刺过来。叶尘身体像泥鳅一样一滑，避开刀锋的同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短刀脱手飞出。
剩下的两人见状，立刻改变战术，试图拉开距离。但叶尘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个箭步冲到左边那人面前，侧身避开对方的拳头，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那人痛得弯下腰，叶尘顺势膝盖一顶，正中面门，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最后一人刚想转身逃跑，叶尘甩出手中的匕首，刀柄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那人踉跄几步，也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闪电战，从烟雾弹爆开，到四人全部倒地，不过短短几十秒。
叶尘喘着气，走到四人面前，踢开他们掉在地上的武器。“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地上的人要么昏迷，要么咬着牙不肯出声，眼神里满是怨毒。
叶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从其中一人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徽章。徽章上刻着的图案，和他之前在金属匣上看到的符号如出一辙——正是“影界”的标志。
“果然是你们。”叶尘眼神沉了沉，看来“影界”是真的急了，竟然动用了暗刃组织来对付他。
他站起身，正准备把这些人捆起来，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系统急促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远程信号锁定！疑似微型导弹锁定！请立即撤离当前位置！】
叶尘脸色骤变，想都没想就朝着办公室后方的破窗冲去！
“轰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建筑剧烈地摇晃起来，炽热的气浪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叶尘借着这股力道冲出破窗，重重摔在外面的空地上，背后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堆废弃的钢筋后面，回头望去，整栋办公室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刚才要是慢上半秒，自己恐怕已经变成灰烬了。
叶尘靠在冰冷的钢筋上，大口喘着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更多的却是越来越浓的战意。
看来，“影界”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必须清除的威胁。
也好，这样一来，就更没理由退缩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火光的黑暗深处走去。夜色深沉，前路未知，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