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致命的搭档
消防演习的闹剧终于收场。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众人惊魂未定后留下的汗味。潘子瘫在椅子上，大口灌着冰水，胸口还在起伏，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哥，这他妈的……也太刺激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虚汗，“以后谁再说上班无聊，我跟他急。”
严景行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站在窗前，那场短暂的混乱非但没有扰乱他的心绪，反而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让他看到了通往胜利的、最完美的路径。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惊慌，只有一种近乎于神只的冷静。他将一张纸推到潘子面前。
“这是新的采购清单。”
潘子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不再是那些物理学名词，而是两行全新的、让他眼皮直跳的字：
“1. 赵氏金融大厦消防系统全套设计图纸及后台维护端口信息。”
“2. 找一个能‘进去’的人。”
“找……找人？”潘子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哥，这‘进去’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不就是找黑客吗？这上哪儿找去啊？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吗？”
“思路正确，渠道错误。”严景行坐了下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三块屏幕上，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整个复仇计划的灵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别去公开的网络，那里只有两种人，骗子和警察。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报出几个单词，是几个深网论坛的名字。
“发帖，别提钱，只提技术挑战。就说，你想远程点燃一支放在别人保险柜里的烟，但不能烧坏保险柜里的钱。”
潘-子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掏出另一台专门用来干脏活的笔记本电脑，照着严景行的话，用蹩脚的加密语言，把这个古怪的“悬赏”发了出去。
帖子石沉大海，整整一天，毫无回应。
潘子刷得眼睛都快瞎了，就在他以为这个方法行不通，准备去问问自己道上的朋友有没有认识这方面“人才”的时候，屏幕右下角，一个加密的私人消息框弹了出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行字和一张图片。
“烟我没兴趣，但警报器里的蜂鸣器，我可以让它唱《小星星》。如果你能找到门的话。”
图片，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红漆喷着一个潦草的数字“7”。背景是废弃的厂房和高耸的烟囱。
潘子立刻把图片放大，进行图像比对。几分钟后，他找到了地点。
“哥，京郊的‘红星’废弃钢铁厂。看这风格，八成是那帮玩工业探险的亚文化青年搞的据点。”
严景行站起身，拿起外套：“你留下，监控赵家信号，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我去会会这位‘歌唱家’。”
“别啊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潘子急了。
“一个真正顶级的技术专家，最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自己的安全和不被打扰。”严景行戴上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既然只让我一个人去，就说明他不是为了暴力，而是为了纯粹的交易。这是规矩。”
夜色如墨。
“红星”钢铁厂像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的尸骸，锈蚀的钢筋和破败的厂房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严景行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精准地找到了那扇喷着数字“7”的铁门。
门虚掩着，吱呀一声推开，里面是一条深邃的走廊，只有几盏昏暗的应急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走廊尽头，是一间巨大的车间。车间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台由无数零件和电线拼凑起来的工作台前。
那是一个女人。
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耳朵上打着一排工业风的耳钉，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色工装服，看不出身材。她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里的电烙铁，在一块电路板上精准地点了一下，一缕青烟升起。
“你迟到了三分钟。”她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清冷，与周围的环境异常契合。
“路上有两只野猫打架，我多看了一会儿。”严景行平静地回答，走上前，在她对面站定。
女人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转过身来。
她很年轻，最多二十五六岁，长相算不上绝美，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审视和挑战的意味。
“说吧，你想让谁的保险柜唱歌？”她翘起二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严景行。
严景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工作台上。照片上，是赵氏金融大厦那块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电梯液晶屏。
“我不需要唱歌。”严景行说，“我要你，隔着三百米，穿过钢筋混凝土和双层中空玻璃，在这块屏幕的右下角，给我打出一个持续0.03秒的、亮度衰减符合特定曲线的、信号特征码为7A5c的……伪信号。”
他每说出一个词，女人的眼睛就亮一分。
当他说完，女人脸上的玩味和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和凝重。
“定向高频电磁注入……有意思。”她舔了舔嘴唇，“这可比让蜂鸣器唱歌难多了。不过，更好玩。”
她顿了顿，身体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严景行：“这只是前菜，对吧？你的主菜，才是那个‘点烟’的活儿。”
“赵氏金融大厦，霍尼韦尔FS90消防系统，我要它的最高权限。”严景行言简意赅。
女人吹了声口哨，靠回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胃口真不小。你知道这套系统连接着市消防总局的数据库吗？任何异常操作，三秒内就会触发顶级警报。你这是想上社会新闻头条？”
“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能做到。”女人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价格，可不是在论坛上发个帖子就能搞定的。我要这个数。”
她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潘子要是听见，估计会当场跳起来。
严景行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成交。预付一半，事成之后付清另一半。”
女人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她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这种干脆，反而让她更加好奇。
“你很有钱，也很有胆子。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她站起身，伸出手，“我叫凌，灵魂的灵。从现在起，我是你的技术合伙人。”
严景行没有跟她握手，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我不需要合伙人，我只需要工具。”
凌的手停在半空，丝毫没有尴尬，反而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
“工具？好，我喜欢这个定位。但是，顶级的工具，都有自己的脾气。”她的笑容收敛，眼神再次变得锐利，“钱，只是基础报酬。干这么一票大的，我要的，可不止是钱。”
“你还想要什么？”严景行问。
“我要一份‘保险’。”凌重新坐下，从工作台下拖出一个沉重的金属箱，打开，里面是各种精密的仪器和一块笔记本电脑，“我要知道，我的‘工具’，将被用在谁身上，用在哪件事上。我从不帮两种人做事，一种是条子，一种是赵家。”
严景行的瞳孔，在听到“赵家”两个字时，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大脑飞速运转。
告诉她真相？风险太大。这个叫凌的女人来路不明，性格乖张，一旦泄密，满盘皆输。
欺骗她？更不可取。这种顶级技术专家，直觉和洞察力异于常人，谎言很可能被瞬间识破，导致合作破裂，甚至引来更糟的后果。
车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
凌也不催促，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一只等待猎物做出最后抉择的猫。
许久，严景行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要动的，不是赵家。”
凌挑了挑眉，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严景行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动的，是整个华夏的金融市场。而赵家，只是第一个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ps：面对这个亦正亦邪的神秘技术专家，你会选择完全信任，还是留一手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