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苏倾城和韩煜深居简出,待在唐七安排的会所内,为即将到来的公海之行做准备。
苏倾城利用现有的药材,精心炮制了千年寒冰髓,祛除了其中可能影响药性的杂质和躁烈寒气,使其药性更加精纯温和。同时,她也配制了数种功效各异的药丸和药粉,有解毒的、疗伤的、甚至还有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的猛药,以备不时之需。她的《玄天诀》真气也在稳步增长,虽然依旧微弱,但运转起来更加圆融自如。
韩煜则一边接受苏倾城更加密集的针灸和药浴治疗,一边与夜枭秘密布置。他的双腿在持续刺激下,知觉恢复的范围越来越大,从脚趾蔓延到了脚踝,甚至小腿偶尔也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电流感。这让他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多了几分底气。他深知,在“女王号”那种地方,示弱是必要的,但关键时刻,也必须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唐七则忙得不见人影,动用了唐家庞大的关系网,为三人准备了完美的假身份和邀请函。他的效率极高,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将三本护照和相应的船票送到了韩煜和苏倾城面前。
“韩大少,从现在起,您是来自南洋的富商‘陈默’,因病需要坐轮椅休养。苏小姐是您的私人医生兼侄女‘陈清’。我是您的远房表侄,负责打理生意的‘唐小七’。”唐七介绍着身份,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放心,这些身份背景都经得起查证。”
韩煜看了看护照上陌生的名字和照片,点了点头:“有劳了。”
出发当日傍晚,明珠港。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一艘庞大如海上城堡的白色豪华游轮——“女王号”,静静地停靠在专用码头上。舷梯旁,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正在核验登船宾客的身份,周围站满了神情冷峻、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气氛庄重而肃穆。
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停在指定区域。夜枭率先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一辆折叠轮椅展开,然后小心地将“病弱”的韩煜从车上扶下来,安置在轮椅上。韩煜戴着宽檐帽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蜷缩在轮椅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苏倾城则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香槟色套装,脸上化了淡妆,显得清冷而专业,她推着轮椅,神色平静。唐七则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花衬衫,白裤子,戴着夸张的太阳镜,嘴里嚼着口香糖,东张西望,活脱脱一个陪长辈出行的纨绔子弟。
四人组合,看起来并无太多特别之处。
在入口处,唐七嬉皮笑脸地递上四人的邀请函和护照。安保人员仔细核对了信息,又用仪器扫描了护照内的芯片,确认无误后,才恭敬地放行:“陈先生,欢迎登临女王号,祝您旅途愉快。”
登上舷梯,进入游轮内部,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奢华的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香槟的味道。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然而,在这片浮华之下,苏倾城和韩煜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暗流。那些穿梭在宾客之间的服务生,步伐沉稳,眼神警惕;角落里站着的某些“宾客”,气息内敛,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练家子;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安保力量,远超一般豪华游轮的水平。赵家的手,果然伸得很长。
唐七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感觉到了吧?赵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我打听到,光是明面上的安保就增加了三倍,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来,他们对碧磷草是志在必得,也防着我们呢。”
韩煜在墨镜后的眼神一片冰冷。很好,越是重视,说明这株碧磷草越关键。
服务生引领他们来到预订的套房。套房极其奢华,拥有独立的客厅、卧室和观景阳台,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无垠的大海。
安顿下来后,唐七拿出一份精致的拍卖会手册递给苏倾城:“拍卖会明晚八点在顶层宴会厅举行。碧磷草是第7号拍品。前面几件也有些意思,你们可以看看。”
苏倾城接过手册,快速浏览。前面的拍品大多是古董珠宝、名画、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油田的开采权,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而关于碧磷草的介绍很简单,只写着“稀有古药材,功效奇特”,配有一张模糊的图片,但起拍价却高达一千万美金!
“看来,识货的人不少。”苏倾城合上手册。
“毕竟是有钱人的游戏,总有人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唐七耸耸肩,“不过,真正冲着碧磷草去的,除了我们和赵家,应该没几个。关键是看赵家愿意出到什么价钱。”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响了。
夜枭警惕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随即低声道:“大少,是船上的服务主管。”
韩煜示意开门。
一位穿着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主管带着两名服务生站在门口,恭敬地行礼:“尊敬的陈先生,欢迎登船。这是本船为您准备的欢迎果盘和香槟。另外,船长先生将在半小时后于观景酒吧举行一个小型的欢迎酒会,诚挚邀请您和您的家人光临。”
他的礼仪无可挑剔,但苏倾城却注意到,他身后的两名服务生,目光看似低垂,实则飞快地扫过了套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在韩煜的轮椅和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是例行的检查,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多谢船长美意。”韩煜用沙哑虚弱的声音回应,“不过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酒会就不参加了。”
“理解,理解。”主管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按呼叫铃。”他再次行礼,带着服务生离开。
关上门后,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来者不善。”唐七收起玩笑,冷哼道,“看来赵家已经怀疑我们登船了,这是在投石问路。”
苏倾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海面和远处闪烁的航灯,眼神沉静:“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转过身,看向韩煜和唐七:“拍卖会之前,我们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但也要做好准备,赵家绝不会等到拍卖会才开始行动。”
韩煜点了点头,操控轮椅来到书桌前,打开唐七准备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卫星网络:“夜枭,联系家里,按计划行事。”
“是!”
一场在公海巨轮上展开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暗流,在奢华的表象下,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