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真赌啊！”
“张老头直接提前下课！这是被学生干懵了？”
“活久见！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系主任怼到原地宕机！”
“二十万！是真金白银的二十万！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二十万现金堆在一起是什么样！”
“莫测指定是有点什么大病，他哪来的二十万？他不就是咱们金融系第一穷鬼，着名校花舔狗吗？”
“拿什么赢？一挑三啊！对面可是班长王浩，模拟盘冠军周凯，还有校花李梦琪！这阵容都能组队去打全国大学生炒股比赛了，他用头去赢吗？”
议论的声浪，像煮沸的开水，在阶梯教室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被强行推上风口浪尖的三位“价值投资”小组代表，此刻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班长王浩，眉头拧成了一个二维码，扫一下估计能直接跳转到“辞职报告”模板。
他看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周凯，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李梦琪，嘴唇蠕动了几下，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他妈叫什么事？
教授，您老人家玩心跳，拿我们的前途和名誉去跟人梭哈。
您好歹摇个人，问一下我们当事人意见行不行？
直接就定了？
我们是你手里的AK47吗？说掏出来突突谁就突突谁？
周凯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他去年刚在模拟盘大赛拿了奖，正准备靠这个资历去券商实习，结果现在被教授钦点，去跟一个满嘴“市梦率”的神经病打擂台。
这怎么打？
赢了，胜之不武，外界只会说他们三英战吕布，以多欺少，还是打的游戏币。
输了？
那更是史诗级的奇耻大辱！三张王带一对二，被人家一个单走三给秒了？以后在金融系还怎么抬头做人？
最屈辱，最难堪的，当属李梦琪。
她感觉莫测提出的那三条赌注，有两条就是贴着她脸输出的。
还让她对着全班同学喊一百遍“我才是小丑”？
还要录视频发朋友圈？还他妈在表白墙上连发一个月《我才是最大的小丑》？
这个该死的舔狗！
他怎么敢！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我被甩，来重新吸引我的注意！
恶心！
太恶心了！
一个闺蜜凑到李梦琪身边，忿忿不平地嘀咕：“梦琪，这莫测是不是疯了？教授也真是的，怎么能答应这么离谱的赌约？”
“他不是疯了，他是蠢。”
李梦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强行压下心头的狂怒，整理好表情，重新挂上那副高傲的姿态，对着周围的同学冷笑一声。
“大家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一个连八千块的包都买不起的穷光蛋，就算走了狗屎运，也绝对变不出二十万来。”
“我倒要看看，他明天拿不出账户截图，怎么收场！”
她嘴上说得轻蔑，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
该死的莫测，你给我等着！
我一定要让你输得倾家荡产，最后跪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摇尾乞怜！
……
莫测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苏挽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那双干净的眼睛像两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将他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风险收益比分析。”
她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感情起伏，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你的最大潜在亏损，是二十万本金，外加不可量化的名誉损失。”
“你的对手盘，是三人团队，操作六十万模拟盘资金。”
“假设他们遵循价值投资策略，以市场平均年化收益率12%为基准，一个学期约四个月，他们的目标收益是4%，即元。”
“这意味着，你的实盘账户，需要在同期内至少实现12%的收益率，才能在绝对数值上战胜他们。”
“而你选择的标的000622，根据其过去六十个交易日的数据分析，日均振幅仅为1.3%，成交量长期低于五日均线，缺乏任何技术上的看涨信号。”
“结论：这是一笔极度不理性的交易，你的胜率，低于7%。”
我趣！
莫测心里乐开了花。
这他妈才是未来首席交易官该有的样子啊！
连劝人都带着一股子尽职调查报告的味道！
冷静，克制，数据为王。
这哪里是小白兔，这分明是一台披着人皮的超级计算机！
他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非要把一切都量化的偏执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欣赏。
对，就是这个味儿。
这才是自己未来资本帝国里，最锋利的那把尖刀。
“走了，吃饭去。”
莫测拿起书本，对旁边已经石化的高深扬了扬下巴。
“老莫！你是我亲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高深瞬间解冻，一把搂住莫测的脖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市梦率，我悟了！”
“我他妈现在就回去研究哪个公司的ppt做得最好看！哪个老板最会画大饼！”
莫测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大脸。
“滚蛋，别占我便宜。”
食堂里，莫测和高深相对而坐。
苏挽晴犹豫了一下，端着自己的餐盘，安静地坐在了莫测旁边，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股票软件，开始面无表情地复盘。
高深此刻已经彻底化身莫测的头号吹鼓手，嘴里塞着鸡腿，含糊不清地嚷嚷：
“哥！你今天那番话，直接给我cpU干烧了！什么狗屁市盈率，狗都不看！以后我就信你的市梦率！你说买啥我买啥！”
莫测扒拉着饭，懒得理他。
这货的脑回路，已经从一个极端，无缝跳跃到了另一个极端。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丢人。”莫测夹了一筷子青菜，头也不抬。
“哦哦！”高深猛灌一口可乐，双眼放光，“哥，那二十万……是真的啊？”
“不然呢？”莫测淡淡地反问。“我拿冥币跟张教授赌？”
高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为莫测是吹牛逼，没想到是真牛逼。
旁边的苏挽晴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
“恒立实业……它的基本面很差，为什么你会选择它？是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潜在利好吗？”
莫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因为昨天夜观天象，紫微星东移，利好土木工程板块，掐指一算，它与我有缘。”
苏挽晴：“……”
她默默低下头，继续扒饭，不再说话了。
吃完饭，莫测直接回了宿舍。
高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活像一个小跟班。
“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干？要不要我帮你去搜集一下那三位的资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莫测把自己摔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随手打开了电脑。
屏幕亮起，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
“不用。”
“啊？”
“一个王者段位的玩家，去打三场青铜局，需要提前研究对手的出装和符文吗？”
莫测瞥了他一眼。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管好你的手，别碰你的股票账户，别来沾边，oK？”
高深：“……”
莫测压根没把和张教授的赌约放在心上。
这场在别人看来赌上身家性命的对决，对他而言，不过是重生路上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
一个计划之外的附赠品。
一个免费的、能迅速扩大个人影响力的舞台。
就算没有这个赌约，他也会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收割整个市场。
是张教授自己，带着他那三个引以为傲的门生，主动凑上来，非要给他当背景板，丰富他未来“股神”人设的素材库。
这不叫赌。
这叫送。
他们不过是自己凑上来，非要给他这场即将到来的财富盛宴，添上几个助兴的歌舞节目罢了。
还是不用自己花钱请的那种。
挺好。
省事了。
尤其是李梦琪。
本来他还想着，以后要找个什么机会，把前世今生的账，跟她好好算一算。
现在好了。
人家主动把脸凑了上来，强烈要求公开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