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阶梯教室。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这里已经变成了江州财经大学建校以来,最火爆的线下粉丝见面会现场。
人满为患。
座无虚席都无法形容其盛况,过道、台阶、甚至连讲台两侧的空地都挤满了人。
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和一张张写满“吃瓜”二字的兴奋脸庞。
“兄弟,挤一挤,让我过去,我能站着听!”
“站?你太天真了,我同学在隔壁教室开了视频会议,准备远程同步直播!”
“妈的,来晚了,连个挂票都没了!早知道我中午就不吃饭了,直接来这占座!”
“你们说,今天莫测还会坐那辆玛莎来吗?”
“想什么呢?这是来上课,又不是来走红毯。不过我更好奇,他今天会怎么被张老头按在地上摩擦。”
喧嚣,躁动。
荷尔蒙与八卦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整个教室的温度都比室外高了好几度。
这一切,都源于两天前,校门口那辆骚包的蓝色玛莎拉蒂,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老板”。
那段被好事者偷拍后掐头去尾的十几秒视频,经过两天一夜的发酵,已经在校园论坛里衍生出了十几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有“赘婿归来,龙王歪嘴”的都市传说版。
有“纯情男大,为爱下海”的伦理剧情版。
甚至还有“外星资本,降临地球”的科幻悬疑版。
但无论哪个版本,都将今天这节《公开复盘课》,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关注度高峰。
后排,赵德柱早已抢占了黄金直播位。
三脚架一开,补光灯一亮,手机镜头死死对准讲台。
直播间标题嚣张无比——【全网独家!市梦率VS市盈率!第一期公开处刑现场直击!】
“家人们!看见这人山人海的场面了没?”
赵德柱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激情解说:“今天,咱们见证历史!一边,是坚守传统价值投资的学院派泰斗!另一边,是凭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市梦率’创始人,咱们的莫神!”
“废话不多说,礼物走一走,主播带你沉浸式体验学霸的陨落!”
直播间弹幕滚得飞快。
【来了来了!我裤子都脱了,就等这个!】
【主播镜头给点力!对准前排!我要看价投三人组的红温表情包!】
【今天谁会赢?我赌莫神!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帅!】
【楼上的肤浅!我压价投三人组,我相信科学!金融不是玄学!】
……
赵德柱心领神会,将镜头转向了前排。
价值投资三人组已经到了。
他们正襟危坐,像三尊等待公开处刑的雕像。
王浩面色凝重,不停地在笔记本上敲打着什么,试图用最后的忙碌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周凯则脸色煞白,眼神飘忽,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最引人注目的,是李梦琪。
她化了精致的妆,穿着一身名牌,努力维持着自己校花女神的体面。
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时不时投向门口的、混杂着怨毒与恐惧的眼神,早已将她彻底出卖。
她甚至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莫测出现的场景,或许是狼狈,或许是故作镇定,但无论哪一种,她都有信心维持自己的高傲。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
嘈杂的议论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莫测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藏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既有正装的挺括,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那张本就帅得过分的脸,在昂贵面料的衬托下,褪去了所有学生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和掌控感。
他身上再没半点学生气。
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一个普通的帅气大学生,跃迁到了另一个物种。
他像个刚刚结束一场亿万级别收购谈判,顺路过来视察自己母校的青年资本大鳄。
“卧槽……”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饱含震惊的国粹。
“我……我眼睛没花吧?那是莫测?他昨天是去了一趟韩国吗?这气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什么韩国?这叫钞能力!看见他那身衣服没?阿玛尼!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起码顶我四年学费!”
“操,这还是莫测吗?我昨天还在食堂看见他穿着t恤吃饭呢,今天这是……刚从华尔街回来?”
“别说华尔街了,你看他那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喘。他真是来上课的?我怎么感觉他是来宣布收购我们系的?”
“妈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我欺!他这一身,直接从校草升级成霸道总裁了啊!”
议论声再次炸开,但这次,声音里少了些轻浮,多了些敬畏和不确定。
淦。
莫测心里吐槽。
这身“新皮肤”的仇恨值,好像比想象中还要高。
他只是因为晚上要去赴林清浅的鸿门宴,懒得再回宿舍换衣服,索性直接穿了出来。
没想到,效果堪比在新手村里直接亮出了满级神装。
然而,真正的暴击,在下一秒。
跟在莫测身后,一同走进教室的,是林清浅。
她今天换下了一贯的职业套裙,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清冷的气质中多了一丝柔和。
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却有增无减。
一个,是初露锋芒的资本新贵。
另一个,是早已站在云端的清冷女神。
两人并肩而立,整个教室的光线,似乎都向他们汇聚。
“我的天……林清浅教授!她怎么和莫测一起进来了?”
“你不觉得吗……他们站在一起……莫测的藏蓝,林教授的米白,一个沉静如深海,一个温润如珍珠……这气场也太合了,哪像师生,简直像……”
后面那个词没人敢说出口,但所有人心知肚明。
赵德柱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疯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莫神和林教授的cp粉头子!谁也别想拆散他们!】
【楼上的你清醒一点!没看到论坛的爆料吗?莫神身边还有两个神仙姐姐呢!他这是想干嘛?组建一个女神天团吗?】
【这福气,给我一秒钟我都得折寿十年啊!】
【完了,李梦琪的脸是不是已经绿了?我好想看她的表情啊!柱子哥镜头给一个!】
前排,价值投资三人组的位置。
王浩的拳头在桌下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周凯的脸色煞白如纸,头垂得更低了,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而李梦琪,涂着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毫无血色。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走进来,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那张脸还是熟悉的,可又完全陌生。
她努力想从那张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那个在她面前有些局促、眼神总是追随着她的卑微少年。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冰冷的、雕塑般的英俊,以及一种让她心底发寒的疏离。
当他的目光掠过前排,像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时,李梦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尤其是当她看到莫测身边的林清浅时,那精心维持的骄傲,瞬间碎裂成粉末。
莫测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扫视了一圈拥挤的教室,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身影猛地站起,拼命挥手。
是高深。
他用自己的书包和一本《宏观经济学》,死死地占住了两个连座,像一头护食的土拨鼠,对周围试图挤过来的同学怒目而视。
莫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领着林清浅,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后排。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仿佛摩西分海。
“哥!林教授!”
高深点头哈腰,麻利地让开位置。
莫测和林清浅坦然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