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一号遗迹！”
牧云轩一句话过后，屋子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因为姬灵焰和姬昊哲都在这个时候愣了一下，以为刚刚自己听错了。
牧云轩见状开口又说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常规的方法救不了馨儿，也解不了人族之危。”
“不行！绝对不行！”
姬昊哲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他冲到牧云轩面前，脸上写满了焦急地说道：
“云轩！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担心馨儿，但也不能去送死啊！
那是一号遗迹！是所有武者的噩梦！张老爷子他们能出来那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是特例中的特例！你不能拿这个去赌！”
姬灵焰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缓缓摇头，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地说道：
“云轩，此事非同小可。张老爷子那批人确实是从一号遗迹中侥幸生还，并获得了突破契机。
但你要明白，他们当时的情况极其特殊，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其中凶险，绝非你所能想象。将希望寄托于这种小概率事件，太过冒险了。”
牧云轩的眼神却异常平静，那是一种看透局势、破釜沉舟后的决然。
他目光扫过姬昊哲和姬灵焰，最终落回姜馨儿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知道危险。但我更知道，没有时间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
“馨儿等不起，前线的将士们也等不起。常规的方法如果有用，馨儿早就该醒了。
夏家步步紧逼，妖兽大军压境，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坐在这里等待奇迹，才是真正的绝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一号遗迹，是绝地，但也是唯一可能蕴藏着超越我们认知的机缘之地。
张前辈他们能在外围找到突破的契机，说明那里并非绝对的死地，至少，存在着一线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我愿意用命去搏！”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姬昊哲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发现任何言语在牧云轩那坚定的目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了解牧云轩，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尤其是为了姜馨儿，没有人能改变。
姜馨儿就是牧云轩的一切。
姬灵焰深深地看着牧云轩，从他眼中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他沉默良久，房间内只剩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再多劝阻也是无用。你为了馨儿，为了人族未来甘冒奇险，我姬家若再畏首畏尾，岂不让人心寒？”
他目光一凝，重新恢复了家主的果决说道：
“我会尽全力支持你。至少，让你在进去之前，对那个地方多一些了解，多一分准备。”
说完，他转身对门外侍立的弟子吩咐道：
“去，请玉石长老立刻过来一趟。”
不多时，一位身着灰色长袍、气息有些晦涩内敛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模样看起来古稀之年，但体内的生机却是没有一丝衰败。
他便是姬家那位曾与张永寿一同进入一号遗迹并侥幸生还的武王，当初几位世家的老人出来后，都成功突破到了武皇境界。
“家主。”
姬玉石向姬灵焰微微行礼，随即目光落在了牧云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缘由。
“玉石长老，不必多礼。”
姬灵焰直接开口说道：
“云轩打算前往一号遗迹，寻找救治馨儿的机缘。你将你们当初的经历，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他，切记，不可有任何遗漏或美化。”
姬玉石点了点头，看向牧云轩，眼神复杂，有敬佩，也有担忧。
他沉吟片刻语气沉重地开口说道：
“当初我们一群老头子，谁也没有想过会活着出来。”
“那地方……根本无法用常理度之。我们甚至没能真正靠近遗迹的内部，只是在它外围活动，就已经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姬玉石继续详细地描述道：
“首先是能量场，遗迹内的能量还算平和，但奇怪的是我们无法将其吸入体内。
更甚者，我们运行呼吸法的时候，仿佛空中的能量在从我们体内汲取能量。
这对武者体内的能量运转是极大的考验和干扰，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能量反噬。我们当时不得不时刻凝聚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能量。”
“其次是空间，”
他继续说道：
“那里的空间结构似乎很不稳定，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小的黑洞。
我们曾亲眼看到一块数米高的巨石，在被一道不起眼的黑洞扫过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半。
那不是被摧毁，而是直接被‘抹除’了。我们根本不敢快速移动，生怕撞上那些看不见的空间陷阱。”
“还有那里的‘土着’……”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姬玉石低沉的声音回荡。
姬昊哲听得脸色发白，仅仅是在外围区域，就如此凶险，那核心区域该是何等恐怖？
“那你们当初获得的机缘……”
牧云轩冷静地问道。
姬玉石叹了口气说道：
“说是机缘，其实更像是在绝境中被迫激发潜能，加上一点运气。
我们当时为了躲避危险，无意间闯入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安全区’，那里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蕴含着精纯而温和的生命能量。”
“我们服下后，不仅稳住了伤势，更是感觉停滞多年的瓶颈有所松动。
后来我们拼命逃出那片区域，在外面休养了很久，才相继突破……但那种地方，可遇不可求，我们当时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看向牧云轩，郑重地告诫道：
“牧小友，我告诉你这些，不是鼓励你去，而是想让你知道那里的可怕。
我们当年能活着出来，运气占了九成九。而且我们根本未曾窥见一号遗迹的真容，更别提进入了。
你若要进去……唉，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
牧云轩认真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更加坚定。
他站起身，对着姬玉石深深一礼说道：
“多谢玉石长老告知，这些信息对我至关重要。”
他又看向姬灵焰和姬昊哲：
“姬前辈，昊哲，我意已决。馨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姬灵焰知道再劝无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递给牧云轩说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定魂玉’，能一定程度上稳定心神，抵御精神侵蚀和能量干扰，或许对你在里面有所帮助。一切……小心！”
牧云轩接过玉佩，郑重收起，对着两人点了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姜馨儿。
而后，他毅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姬昊哲立刻跟上说道：
“我送你！”
两人离开姬家别院，坐上飞机一同向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区的荒凉之地疾驰而去。
路上，两人一路沉默。
数个时辰后，飞行器在一片荒芜的山脉边缘降落。
前方，是一片死寂的荒原，天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暗色调，隐约能感觉到远处传来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姬昊哲指着前方说道：
“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仪器会失灵。按照玉石长老说的，从这里再往深处走大约百里，就能看到那座石门……云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牧云轩摇了摇头，他拍了拍姬昊哲的肩膀，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说道：
“放心吧，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体内能量运转，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被死亡与未知笼罩的禁区。
姬昊哲站在舱门旁，眼睁睁看着牧云轩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和混乱的能量场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只能去祈祷，祈祷一向创造奇迹的牧云轩这一次也能一样地创造奇迹。
而在牧云轩前行的方向，极远之处，一座孤零零、数米高、通体暗灰色、样式古朴到近乎简陋的石门，正静静地矗立在荒原之上。
它仿佛亘古如此，一直在等待着下一个冒险者的到来。
牧云轩的身影，坚定地朝着那座象征着死亡的石门，一步步靠近。
最终，他的身影在到达石门前的那一瞬间，光影扭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