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的内鬼案虽然告破，但那两支透着寒气的黑箭，却像两根刺，扎在我心里。金角银角那两个怂包，绝对没这胆量和能耐搞这种威胁。背后肯定还有黑手，而且能量不小，能搞到管制物资（黑曜石、幽冥寒铁），行事风格狠辣果断。
明面上的调查（出入库记录）果然一无所然，所有记录“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看来，得走点“野路子”了。
“老顺，”我把顺风耳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布下隔音结界，“你消息灵通，听说过天庭有什么……嗯，比较‘地下’的信息交流渠道吗？就是那种，不太方便在仙网官方论坛说的。”
顺风耳闻言，小眼睛顿时亮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局长，您算是问对仙了！还真有！咱们天庭，明面上有仙网，其实底下还有个‘幽网’！据说是一些喜欢搞神秘主义、或者有些见不得光交易的老牌仙君、大妖们鼓捣出来的，用的不是常规仙力波段，极其隐蔽！需要特殊的‘密钥’和接入点才能上去！”
“幽网？”我来了兴趣，“你能上去吗？”
顺风耳得意地掏出一个造型古怪、像块破旧龟甲似的玉符：“嘿嘿，早年蹲墙角……啊不，是执行监听任务时，偶然搞到一个废弃的接入点和一个低级密钥。上面鱼龙混杂，啥消息都有，真真假假，得自己分辨。”
“好！你最近的任务，就是泡在‘幽网’里，重点搜集所有关于‘黑箭’、‘黑曜石’、‘幽冥寒铁’，以及近期天庭各种风波（特别是仙草园、兜率宫案子）的讨论和悬赏信息！”
“得令！”顺风耳摩拳擦掌，显然对这种“潜入地下”的任务充满干劲。
几天后，顺风耳顶着更重的黑眼圈，兴奋地跑来汇报：“局长！有重大发现！”
“快说！”
“幽网上有个匿名的‘情报交换’版块，最近有个代号‘影子’的家伙，在高价悬赏关于《天庭直通车》节目组，特别是关于您和顺风耳……呃，就是我的所有行程习惯、弱点、人际关系！出手极其阔绰，用的是未经标记的‘黑功德点’！”
黑功德点？这是通过非法手段攫取、无法追踪来源的功德点！是幽网硬通货之一！
“还有呢？”
“还有！我在一个‘上古遗物交易’的冷门版块，看到一个匿名帖子，在炫耀他新收的一套‘破甲诛仙弩’的箭矢，配的图……虽然做了模糊处理，但跟我见过的黑箭制式一模一样！发帖者吹嘘说，这套弩箭来自某个‘库存清理’，威力无穷，见血封喉！”
“库存清理”？ 我心里一凛。难道是从天庭官方武库流失出来的？！
“能查到发帖者的信息吗？”
顺风耳摇摇头：“幽网匿性极强，除非对方主动暴露，或者有更高权限的‘网管’，否则很难追踪。不过……我顺着‘破甲诛仙弩’这个线索，在另一个讨论炼器技术的版块，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帖子。”
“什么帖子？”
“是一个抱怨帖。发帖者自称是‘雷部下属霹雳厂’的一个老匠仙，抱怨说厂里最近接到上面命令，要秘密报废一批‘存在设计缺陷’的旧型号诛仙弩箭，要求彻底熔毁。但他觉得那批箭只是款式老了点，性能依旧杠杠的，直接熔了太可惜，就在报废记录上动了手脚，私下里……嘿嘿，你懂的。”
雷部？！霹雳厂？！
我瞳孔一缩！雷部，那可是天庭重要的武装部门之一！掌管天雷、刑罚，也负责部分制式仙器的生产和维护！如果黑箭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事情大条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腐败或者威胁，而是可能涉及到天庭武装力量的内部管理漏洞，甚至……更可怕的阴谋！
“那个老匠仙的Id能锁定吗？”我立刻问。
“他用的Id是‘打铁的老雷头’，在炼器版块有点名气，经常分享些锻造心得，应该比较好找。”
“好！想办法接触他！但要极其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我对那支黑箭的实物进行了更细致的检测。在鲁班仙院最高精度的“仙力残留分析仪”下，我们终于在箭杆靠近箭头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符文凹槽里，发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非黑曜石和非幽冥寒铁的……紫色晶尘！
这种紫色晶尘，蕴含着一种极其狂暴、毁灭性的能量气息，我从未见过。
“公输院长，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分析仪屏幕上那放大后如同星云般的紫色微粒问道。
公输般盯着屏幕，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这……这是‘灭法晶钻’的粉末！这东西……按理说，早就应该在三界绝迹了才对！”
“灭法晶钻？那是什么？”
“一种传说中的禁忌材料！”公输般的声音有些干涩，“据说产自域外天魔战场，能侵蚀、瓦解绝大多数仙力、佛法、妖力！专门用来破防和制造‘法力真空’区域！在上古神魔大战后，所有已知的灭法晶钻都被各大势力联手封印或销毁了！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掺在了箭头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
掺了“灭法晶钻”粉的黑箭？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这是真要我的命！而且是能无视我大部分防御仙术的致命刺杀！
是谁？不仅能从雷部弄到制式弩箭，还能搞到这种传说中的禁忌材料？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阻止我调查那么简单了！
就在我心绪不宁时，鹤羽敲门进来，脸色古怪：“局长，外面……二郎真君和哮天犬来了，说是……找您喝茶。”
杨戬？他怎么这时候来了？还带着狗？我心头疑云更甚。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迎了出去。只见杨戬依旧是一身银甲黑袍，神色冷峻，但眼神似乎比平时缓和了一些。哮天犬蹲在他脚边，看到我，鼻子动了动，目光落在我手上拿着的（用特殊容器封存的）那支黑箭上，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杨戬的目光也扫过那支箭，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李局长，近来可好？”他开口，声音平淡。
“托真君的福，暂时还死不了。”我半开玩笑地回应，引他们到会客区坐下。
哮天犬没有跟过来，而是围着那支被封存的箭来回踱步，鼻子不停地嗅着，显得异常焦躁。
杨戬端起鹤羽奉上的茶，却没有喝，直接开门见山：“我今日来，是还你一个人情。”
“哦？”我挑眉。
“关于那支箭，”杨戬的目光再次投向黑箭，“上面的气息……很复杂，也很危险。除了幽冥寒铁和黑曜石，还有一丝……令我熟悉又厌恶的味道。”
熟悉又厌恶？我心中一动：“真君的意思是？”
“很多年前，我追捕一个叛逃的……‘同僚’时，曾在他隐匿的洞府里，闻到过类似的气息。那是一种……魔气与仙力强行融合后，产生的变异堕化之力。”杨戬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和冷意，“而那缕气息中，就夹杂着类似的‘紫色晶尘’。”
魔气与仙力融合？堕化？！
这信息量太大了！难道黑箭的背后，牵扯到堕落的仙魔？甚至是……天庭内部隐藏的魔头？！
“那个叛逃的‘同僚’……”我试探着问。
杨戬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他早已形神俱灭。但我能感觉到，制造这支箭的家伙，走的……是类似的路子。而且，更加隐蔽，更加……危险。”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哮天，我们走。”
哮天犬最后又看了一眼那支黑箭，对着我低吼了一声，似乎在示警，然后才跟着杨戬离开。
送走杨戬，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情无比沉重。
雷部流失的弩箭，传说中的“灭法晶钻”，杨戬提到的“堕化之力”……
这一切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一个隐藏在天庭光辉之下的、更加黑暗和恐怖的真相。
我的《天庭直通车》，这次怕是真的要开到“九幽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