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永乐帝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当中。
沈言静静地看着永乐帝，推恩令利用的就是人心，更直白一点就是人心的欲望。
能否顺利推行下去，皇帝的态度很重要。
皇帝必须掌握绝对的权威，所有的藩王对皇帝必须有足够的敬畏之心。
杀齐王就是，要将永乐帝的权威展现到最大。
齐王一死，天下藩王不说全部，绝对十之八九都会老老实实的。
过了半晌，永乐帝缓缓道：“此事，我明白了。”
沈言眉眼扬了一下，他知道永乐帝已经下定了决心。
此时，马车已经在宫门前停了下来，沈言站起身，与永乐帝拱手道。
“既然陛下有所决断，那臣就告退了。”
说罢，沈言就要下车。
永乐帝突然开口叫住了沈言，“闲暇了，来宫里与朕下下棋！”
？？？
沈言立刻懵圈，什么意思？
还下棋呢？幼童失踪案解决了？还是血丹的事情搞定了？
您可真有闲情逸致。
“臣不会下棋啊。”沈言愣神道。
永乐帝不置可否，“朕教你！”
“......”沈言无语。
沈言下了马车，正好看到姚广孝骑着马也到了这边，沈言微微颔首。
姚广孝点头回应，然后下马，上了永乐帝的马车。
沈言没有在宫门多待，转身回家。
路上，朝九晚五系统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
“上月应出勤二十六天，实际出勤三十天，满勤，月俸将于明日发放。”
“但，鉴于宿主加班严重，扣除月俸30%。”
“重大案件，剿灭衡山派完成，绩效提成月俸的20%。”
“绩效将随月俸一同发放。”
得，累死累活一个月，算上绩效，这俸禄还少了10%。
以后这外出公干的事情，谁爱干谁干。
沈言咂咂嘴，慢悠悠地朝着家走去，半路上，还买了一张大饼。
他一边咬着饼，一边找着理由，准备请几天假。
很快，他便走到了家门口。
金陵城寸土寸金，沈言干了十年的千户，才买了这么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倒也别致。
沈言嘴里叼着饼，正准备伸手去推门，蓦地发现门没锁。
不对啊，我走得时候，记得锁门了啊。
就在沈言狐疑之际，厨房的位置，袅袅的烟气扶摇而上，紧跟着饭菜的香味传入了鼻子当中。
这是家里来了田螺姑娘？
“大人，您回来了？”王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言回头看到王祯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不由讶异道：“你这是？”
“哦，这个啊！”王祯将手中的东西拎到眼前，“指挥使在呢，我去香满楼买了一些吃食。”
指挥使？朱高燧？
沈言皱起眉头，他不是应该在衡阳城调查幼童失踪案，这是有进展了？
沈言眼睛一亮，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刚踏进小院，便见一位身姿窈窕、容貌昳丽的女子，正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走出。
沈言微微点头，指挥使真是腐败啊，连串个门都要带厨娘。
紫嫣手中端着饭菜，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沈浪，见他点头，心头方自一喜，正欲开口，沈言却已径直擦身而过，步入屋内，留下她怔在原地。
跟着走进院子的王祯笑着道：“嫂子，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一声“嫂子”，令紫嫣霎时双颊飞红，轻咬下唇应了一声，端着菜跟了进去。
屋子内，朱高燧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沈言进来了，扬了扬眉头，笑道：“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
“？什么金屋藏娇？”朱高燧的话让沈言如坠云雾。
朱高燧动了动眼角，示意沈言就不要和自己装了。
沈言有点摸不着头脑，“指挥使，你眼睛坏了？”
朱高燧一整个大无语，看到紫嫣进来，他便立刻停了下来。
沈言一屁股坐了下来，“指挥使，您这可以啊，还随身带着厨娘！”
？厨娘？这下子轮到朱高燧懵圈了。
沈言努努嘴道：“指挥使，您还装傻呢？我都看到了。”
朱高燧狐疑地盯着沈言，再看看走进来的紫嫣，“你说紫嫣姑娘？”
“日照香炉生紫烟，好名字，大雅！”沈言随口赞道。
正摆放碗碟的紫嫣闻听此言，身子微微一颤，手中餐盘险些滑落。
朱高燧脸上顿时浮起看戏般促狭的笑容：“嗯，夸得好！再夸几句？”
沈言心中不由鄙夷起来，指挥使，你还喜欢这调调？
“金陵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朱高燧端着茶盏，看着沈言，示意沈言继续。
这个时候，紫嫣也扭头看了过来。
沈言脱口而出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妙！妙极！”朱高燧抚掌大笑起身。
“你们小夫妻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小夫妻？”沈言刚欲起身相送，这三个字如惊雷般炸响耳畔。
他猛地转头看向紫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
与此同时，养心殿。
烛火通明，映照着御案后永乐帝深沉的面容，四位尚书肃立阶下，神色忧心。
“这么晚了，四位爱卿来找朕何事？”永乐帝目光未离手中奏疏，声音平淡。
吏部尚书朱波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臣等为了沈言而来。”
“沈言？”永乐帝抬了抬眸子，视线从手中的折子上移开，落在了朱波的身上。
“正是！”朱波语气凝重，“臣等恳请陛下收回赐予沈言之燕王令与御赐金牌！”
永乐帝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朱波，等着他继续。
“沈言先是手持燕王令在衡阳城杀了九成官员，再者手持金牌在彭城杀了西大营千名将士。”
“此等行径，已致朝野震动，怨声载道！。”
礼部尚书紧随其后，忧心忡忡：“陛下，沈言在江都斩杀天宁寺主持罗泽，此举已伤及我大明与东瀛邦谊。东瀛遣使已至，向我朝讨要说法！”
永乐帝没有应二人的话，而是将视线看向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你们俩呢。”
“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