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票了!都把车票拿出来!”
列车员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晚星拿出那张薄薄的车票,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斜前方。
那个丢了枪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在行李架上翻找,动作间透着急躁与恐慌。他头顶的气运是浑浊的血红色,交织着黑灰色的厄气——背负人命,且大难临头。
“同志,看见一个黑色的包了吗?大概这么大?”男人比划着,声音发颤地问旁边的人。
周围乘客纷纷摇头。
林晚星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农田。
枪,当然在她这里。
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在她手里比较安全。
“你的票。”列车员走到她面前。
林晚星递上车票和介绍信。列车员核对了一下,在她名字上打了个勾,多看了她一眼:“知青下乡?一个人?”
“嗯。”她轻声应道。
列车员没再多问,走向下一个。
就在这时——
“啊!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又是那个穿军便服的女知青,她尖叫着跳起来,指着林晚星:“刚才就她撞了我!一定是她偷的!”
整个车厢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晚星撩起眼皮,看了那女知青一眼,没说话。这种低级伎俩,无非是想给她这个“软柿子”来个下马威,或者为自己丢了钱找个替罪羊。
“李小红,你别胡说!”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拉了她一下。
“我怎么胡说了!她刚才就是撞了我!不是她还能是谁?”李小红不依不饶,冲过来就要抓林晚星的行李,“你敢让我搜吗?”
林晚星抬手,轻轻格开她的手。
“你干什么?心虚了?”李小红瞪眼。
“你的钱,长什么样?”林晚星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十块钱,三张一块的,还有几张毛票!”李小红语速飞快。
林晚星目光扫过李小红座位底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缝隙。
“看看你座位下面。”她说。
李小红一愣,下意识弯腰去看,手在里面掏了掏,居然真摸出了一卷钱。
正是她说的数目。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李小红脸涨得通红,攥着钱,狠狠瞪了林晚星一眼,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这场闹剧似乎结束了。
但林晚星能感觉到,车厢连接处那道冰冷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她转过头,迎上那位军装男人的目光。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笔挺,仿佛一棵扎根的青松。见林晚星看过来,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仿佛要剖开她的表皮,看清内里的真相。
林晚星没有闪躲,平静地与他对视。
几秒后,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那个还在焦急找枪的中年男人,然后,重新看向军装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淡的、带着一丝挑衅又了然的笑。
仿佛在说:你盯着我,不如看看他。
军装男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晚星已经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指尖在窗框上轻轻敲击着。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他身上的煞气和那纯正的紫金气运,绝非常人。
他也肯定注意到了那个丢枪男人的异常。
只是他大概想不明白,枪,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火车况且况且地行驶着。
丢枪的男人越来越焦躁,几次起身在车厢里走动,眼神凶狠地扫过每一个乘客。
军装男人也终于动了。他走到车厢中部,找了个空位坐下,位置恰好能同时观察到林晚星和那个丢枪男人。
三方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
林晚星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
那把黑色的手枪安静地躺在角落,旁边是黄澄澄的子弹,以及从王桂芬那里拿回的钱票。
意念扫过空间里那片黑土地和一口小小的灵泉,疲惫感稍稍缓解。
这具身体太弱了。
她需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用灵泉改善体质。
火车广播响起:“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怀县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林晚星拿起自己简单的行李——一个打着补丁的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
那个丢枪的男人也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似乎打算在这一站提前下车。
军装男人同样起身,不着痕迹地堵在了车厢通往门口的方向。
林晚星走在最后。
经过军装男人身边时,她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一个词:
“厕所…顶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下火车。
军装男人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猛地转头看向她纤细的背影,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而那个丢枪的男人,已经被两个不知何时上车的“乘客”一左一右“搀”住,带向了站台另一侧。
林晚星站在怀县站简陋的站台上,深吸了一口带着土腥气的空气。
阳光有些刺眼。
她抬手,用指尖拂过束发的翠绿发带。
心情不错。
毕竟,刚下车,就送了一份“见面礼”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