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哭啦，来认尸。”一个警察领着众人转过前边十多米的拐弯处，这里道路宽敞一些，两具死尸摆放在路边，尸体上覆盖着白布。
周青峰老婆掀开一个又哭起来，掀开另一个开始破口大骂。宁芙蓉看到周青峰被摔得面目全非，不仔细辨认都认不出，但从身高体型衣着判断不会有错。
另一具尸体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全是血看不出模样，但腹部高高挺着，一看就是怀了孕，时间在六个月以上。
宁芙蓉心中五味杂陈，周氏兄弟已死，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再也无人撼动，但老公和孩子的死因也随着周青峰的死永远成了谜。
“兄弟相煎，报应啊。”周锦猛地抱住宁芙蓉嚎啕大哭。
“是报应，是报应，周青峰真不是人，不是人。”周青峰老婆颤巍巍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宁芙蓉和周锦面前：“大侄女，这个老东西对不起你们啊。”
“别叫我大侄女，我没有这个伯父。”周锦嘶喊着扭过头。
宁芙蓉眼珠动了动：“周老二还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知道不，我老公和儿子的车祸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周青峰老婆扬起脸，可怜巴巴说：“小嫂子，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个老鬼干什么都瞒着我，我也不敢打听，问得多了就挨打。”
宁芙蓉蹙蹙眉，周青峰打老婆的事在周家不是秘密，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她俯身把周青峰老婆搀扶起来。
“小嫂子，我每天求神拜佛，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死鬼能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来。我也没脸在云峰县待了，过两天就出国找闺女去，再也不回来。”说完，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
宁芙蓉叹息一声，吩咐大虎留下，帮周青峰老婆处理后续事宜，自己拉着周锦上车回了河坊市。
这天晚上，陆小雨和维娅刚回到县城，便接到宁芙蓉的电话，只听她淡淡说了句“都结束了”，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哀乐。
陆小雨把维娅送到宾馆，说了声有事今晚暂停练功，然后驱车直奔巴黎春晓酒楼。
宁芙蓉坐在专属套间的沙发上，俏脸上残留着一抹泪痕。
陆小雨坐到她身边：“表姐，周青峰伏法啦？”
“制造车祸害别人，自己最终死于车祸，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宁芙蓉情绪有些激动，把案件侦破和抓捕周青峰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你老公和儿子的车祸也是他干的？”陆小雨惊愕异常，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事情不绝于史书，但亲耳听到现实版仍不免心惊肉跳。
“没有实证，但种种迹象表明就是他干的，这老贼想儿子都想疯了，嫉妒周家这根独苗。”宁芙蓉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哽咽道：“这次逃走他还带着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法医验尸后，那个女人肚子里是个男孩，可老天注定要让他绝后，可我儿子是无辜的，他死时才五岁啊，招谁惹了谁！”
说完，宁芙蓉趴在陆小雨肩头呜呜痛哭。
陆小雨眨巴眨巴眼，心中暗忖：这年头对儿子痴迷到如此疯狂地步的，周青峰绝对名列前茅。
劝慰良久，宁芙蓉的情绪才渐渐好转。
沉默一阵，宁芙蓉擦干眼泪，到套间里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后，重新坐回沙发上，蹙蹙眉幽幽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老二遗留的问题还等着处理，河坊市中级法院又来了传票，要打官司了。”
陆小雨蹙蹙眉，牵扯到立峰集团违法违规问题他不想多说什么，也不能多说什么，只简单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王律师一直在准备，他说立峰集团行贿陈玉年主要在我当法人代表前，罪责相对轻一些。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安慰不少，但段刚的案子肯定躲不过去。”宁芙蓉叹了口气。
陆小雨眼球动了动，安慰道：“涉及石料厂的两千万已经充入国库，国家没有损失，只要段刚不承认受贿那么多，你的问题应该不大。”
他嘴上如是说，心中暗忖：国家是没受损失，可大石乡一分钱没看见，宁芙蓉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玩擦边球把自己玩了进去，引以为戒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啦，不说这些闹心的事儿啦，走，陪姐吃饭去。”宁芙蓉摆摆手。
下楼来到一个小包间，陆小雨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表姐，你每次吃饭都要喝一两杯红酒，今天有点反常啊，心情不好？”
宁芙蓉忽闪着桃花大眼，忽然噗哧一笑：“人要向前看不是吗？姐虽然是女人，但胳膊上跑得马，肚子里撑得开船，刚才痛痛快快哭一场，把烦心事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然公司每天一大摊子事儿早愁死啦。”
我靠，自己的担心反倒多余，这个女人的豪爽着实令人钦佩。陆小雨笑了笑：“你真是条汉子。”
“至于不喝酒嘛，你经常说喝酒误事，姐也准备戒一阵子。”宁芙蓉邪邪一笑，一周前她发现该来的月事没来，以前来月事都很准时的。
她心中惊喜异常，但不敢确定就是怀孕，因为这些日子情绪大起大落，也可能影响了生理周期。她今天在市医院偷偷买了试纸，准备好了晚上测一测。
“不喝酒好，不喝酒好。”陆小雨嘻嘻一笑。
看着陆小雨脸上的笑容，宁芙蓉心中暗笑：这傻小子还被蒙在鼓里，那就让他永远蒙在鼓里吧，对双方都有益无害。现在自己应该考虑的是托词，以后陆小雨问起此事的时候如何解释得合情合理。
陆小雨不知宁芙蓉的心思，吃完饭就要告辞。
宁芙蓉拦住他，邪魅一笑：“你和那个洋妞进行得怎么样啦？”
“表姐，我们是合作创业。”
“切，就没点别的？”宁芙蓉撇撇嘴。
陆小雨坏坏一笑：“你希望我们有什么啊？要说私人方面，她非要拜我为师学习太极拳，这些日子我正在教她。”
宁芙蓉忽闪着桃花大眼，双手托腮静静看着陆小雨：“练吧练吧，早晚能练出点什么，洋妞结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