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外线牵制
大晟，金銮殿。
晨曦透过高窗，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映出列班文武肃穆的身影。龙椅上，沈砚身着玄色龙袍，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份日益沉淀的帝王威仪。
他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上的螭龙浮雕，听着兵部尚书呈报关于西域诸部近期异动的奏章。那些零散的骚扰、边境贸易路线上突然增加的“马匪”，在旁人听来或许是疥癣之疾，但落在沈砚耳中，却与脑海中那份来自林晚秋曾经隐晦提醒的、关于“昆仑”需要汲取外部能量与关注的情报，微妙地重叠起来。
“陛下，”老成持重的丞相出列，“西域诸部虽已臣服，然其心难测。此番异动，虽规模不大，却需警惕其死灰复燃。臣建议，增兵边境，以震慑不臣。”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稳守疆土，是王朝的根基。
沈砚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殿外那片广袤的、属于他的江山版图上。他缓缓开口，声音清越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丞相所言，老成谋国。然，大军一动，耗费钱粮无数，亦易引起周边恐慌，反中他人下怀。”
他微微停顿，让话语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朕以为，西域之事，症结不在刀兵，而在商路。近年来，我朝与西域贸易，多以丝绸、瓷器换取宝石、骏马，看似公平，实则我朝所需之物，皆可替代。而西域赖以生存的粮食、铁器，却大半需仰仗我朝。”
他话锋一转，不再局限于军事，而是指向了经济命脉。
“即日起，命户部与枢密院协同，重整西域商路。于河西、陇右设立三大榷场，凡西域商队，需至榷场互市，严格核查货物。同时，提高粮食、精铁、茶叶等战略物资之出口税，限量供应。另，组建官方商队，携我朝新制琉璃、白糖、精良军械（淘汰下来的旧型号），深入西域腹地，直接与各部首领交易，绕过中间盘剥的豪商。”
这一系列命令，看似是常规的经济调整，甚至带着些与民争利的色彩。但唯有沈砚自己，以及少数几个参与密议的心腹知道，这些政策的真正目标，并非西域那些部落首领。
“昆仑”方舟需要观测和介入历史以获取能量，那么，一场发生在“历史关键区域”西域的、规模可控但影响深远的经济与地缘动荡，必然会引起其监控系统的注意。提高战略物资门槛，会迫使西域各部做出更激烈的反应，或联合，或内斗，都会产生大量的“历史变量”。官方商队的深入，更是将大晟的影响力如同探针一般，直接插入过去难以触及的区域，这些探针反馈回来的信息流，本身就是对“昆仑”监控网络的一种干扰和分流。
这是阳谋。用堂堂正正的王朝国策，去牵制那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庞然大物。
退朝后，沈砚回到御书房。墙上悬挂的，正是林晚秋当年修复的《山河图》摹本。他凝视着图中西域的茫茫戈壁，眼神深邃。
“陛下，镇北军八百里加急。”内侍低声禀报。
沈砚展开军报，是萧景渊的笔迹。上面详细汇报了边境军队的调动情况，并非真正的进攻，而是大规模的实战演习，骑兵频繁出入边境线，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态势。同时，军报末尾用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暗语写道：“‘星火’已按计划散布，西边‘眼睛’似有转动。”
“星火”，指的是他们派出的精锐哨探，携带了某些能微弱干扰能量场（源自对之前缴获的“墨痕”器物研究）的特殊器物，在特定区域活动。“眼睛转动”，意味着他们的佯动，确实吸引了“昆仑”的部分监控算力。
沈砚指尖拂过军报上的暗语，唇角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晚秋，朕不知你身处何地，面对何种险境。但朕能做的，便是在这盘你看不见的棋局上，为你落下一子，吸引那执棋者的片刻目光。
他希望，远在另一个维度、正与强大敌人周旋的她，能感受到这份来自故土、来自盟友的微弱支援，能因此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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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方舟，核心控制室。
墨先生面前巨大的光幕上，原本稳定流淌的数据洪流，确实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涟漪。代表西域区域的监控模块，负荷指数悄然上升了几个百分点。大量关于大晟军队异常调动、经济政策突变的数据涌入，需要进行分析、推演其可能对历史走向造成的影响。
虽然这些干扰远未到影响方舟核心运作的程度，但就像耳畔持续不断的蚊蚋之声，分散着注意力，消耗着宝贵的算力。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数据，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蝼蚁的挣扎……倒是学聪明了。”他低声自语，并未将这些外部干扰放在眼里，但确实需要调动一部分资源去处理这些“噪音”。
他目光转向代表医疗舱的那个依旧被屏蔽的区域，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危险。
内部的麻烦，才是首要清除的目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