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极尽可怜,挽留着怀里的少女。
桑晚没动,也没说话。
顾老先生却坐不住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培养的继承人被糟蹋成这样还要折断骨头,祈求挽留那个女孩。
“顾怀阳,我养你不是死皮赖脸的求人的!我们顾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情种!规矩你都忘了吗?”还说要把顾氏当做礼物送给她,他想得美!
他把顾当成什么?又把他当成什么了!
顾家家规,顾氏为先,父母为后。侵害顾氏利益,失去继承人资格。
真是没骨气!
顾振南气的胸口发闷,坠坠的疼,就差指着鼻子喊了,然而那个臭小子还是死乞白赖的抱着人,“臭小子,你给我松开!”
不听不听。
某个粘着人的八爪鱼执着又顽固,桑晚推他,没推动,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顾怀阳宽大流畅的背部轻颤,缓缓放开了人。
好啊,我说几遍都不听,别人随手拍了拍,就乖乖放手是吧。
顾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拐棍就差扔人身上了,见顾怀阳老实的坐在沙发上,还有向她靠近的趋势。
他沉声一咳,目光转移到桑晚身上,“沈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心里总有种念头,女孩不会让他失望。
桑晚起身冲他微微点头,又对顾怀阳说,“回去吧,我们不可能了。”
顾怀阳慌忙地踉跄起身,追了上去,一只胳膊挡在身前,他解释,“是不是那老头说的话得罪你了,你别介意,我让他给你道歉!”
顾老先生气的已经在找速效救心丸了。
面前的女孩轻轻冲他摇头,依旧好脾气,她如缠枝清风柔弱无依,“我不喜欢你,骗了你。”
“这些我都知道,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男孩急切的打断了她说的话,卑微希望桑晚别拒绝,他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怀阳急切的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印着他各科成绩,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你…你说过的,只要我考试及格,就给我奖励,这话还算数吗?”
卑微而小心翼翼。
以前自己骄傲自大,不可一世,总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纪恬那样的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的女孩。
特立独行,能惯着他,和他一起吵一起闹。
遇见她,自己才知道错的多么离谱,桑晚说一句不,对他摇头,柔软温柔又没威力。
可,莫名就是想听她的话,想让她用那种温柔娴静的姿态对他,这样他的心都酥了。
他的慌乱和无措,桑晚都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接那张成绩单,眼神平静如水,经不起一丝波澜。
那张纸落在地上,拦在女孩面前的手缓缓放下,紧握成拳,顾怀阳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无声,眼中逐渐死寂,“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玩我。”
也是,毕竟他们相遇的场景从无美好。
“你知道得罪我什么下场吗?”
男人的理智和暴戾逐渐拉扯。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唯一的耐心全都给了她。
浓重如墨的眼犀利的盯着她,有威胁,还有几丝不明的情绪。
桑晚动了,即使面前人面色黑的可怕,她依旧情绪淡淡,“对,我就是在玩你。”
说完转身就走。
少年眼神微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让他有种异样的魅力。
优越的皮相却带着危险的警告。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桑晚头也不回的背影,一秒两秒。
“站住。”
还是他先开了口,嗓音嘶哑。
女孩脚步始终不变。
“我他妈让你站住!”顾怀阳冲她嘶吼,抄起茶几桌上的玻璃杯扔了过去。
“嘭!”杯子准确无误的被扔到桑晚的脚下,桑晚穿的是裙子,露着小腿,四处碎散的玻璃划伤了她的脚踝。
血痕四起,不止一道。
可她依旧离开了老宅,背影毫无留恋。
心中暴躁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无从发泄。顾怀阳长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
不够不够。
随后又将书架上放着的古董花瓶狠狠地掷在地上,力气很大,花瓶碎片多而不规则。
有的在他手上留下血痕,还有的甚至弹飞到脸颊,划伤了耳垂。
顾老爷子拄着拐,默默看着满屋子价值不菲的瓶子,轻而易举的变成廉价的碎片。
没怪他分毫,任由他发泄。
顾怀阳砸了一会儿,呼吸急促,喘着粗气,面对这一片狼藉,心里的痛苦烦闷愣是没少半分。
“臭小子,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顾振南也不嫌脏,就地在他身边坐下。
“明白,太明白了。我都这么求她了,还是不行啊。”顾怀阳笑的比哭的难看,抬头看着上面华丽的琉璃吊顶,映射着的光将他分割成两种极端。
一面善,一面恶。
“我居然被玩弄了这么久,还想接着被玩,真是贱哪。”顾怀阳脸色忽明忽暗,修长的手指满是划痕,手边血珠陨落,鲜血打在地上,如同开出的花。
偏偏人家还不乐意玩你,顾老爷子有些幸灾乐祸,不可一世的臭小子也有今天,这些都没表露出来。
其实他身为局外人也知道一点缘由。
那女孩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跟一个侮辱过自己的人在一块,而且,他还查到了另一些东西。
可说出来又怕他承受不住。
人都是偏心的,他以为不告诉那小子是为他好,可没想过顾怀阳知道真相后会从此一蹶不振。
顾怀阳从地上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狼狈又不失气度。
什么好学生,谁爱当谁当。
他再也不会变成任何人所期望的那个样子!
凌厉而酷炫的车型,车速飙的飞快。
从前顾怀阳就爱上了这种速度和激情,所以酷爱赛车和极限运动。
多久了,他将车扔在车库,钥匙被封存起来,没日没夜的学习也换不来她,旁人虽然不敢明面上说,心里暗自嘲讽他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骨气。
什么女人,自己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失去应有的骄傲。
他该是肆意潇洒。
混乱无比的主题酒吧。
女人们化着浓重而精致的妆容,嘴唇红艳而透出一丝色情,男人们举着酒杯畅饮。
他们都肆意挥洒着汗水,扭动身体,跳着劲爆露骨的舞蹈。
这里是自由的天堂。
顾怀阳以前很爱去酒吧,可再次踏入这里,廉价的香水味,浓重的酒精味,甚至还有汗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
心中莫名的抵触。
眉头紧锁,径直走向一个包厢,踹门进去,里面人抬眼望去,正想痛骂。
门口的男人乌黑的头发被灯光打下绚丽的斑斓,凌厉的眉峰,浓重的眸子,昏暗而低沉。
“这…这不是我顾哥吗?”里面的其中一人连忙反应过来,一个示意将门关上。
狗腿的冲他谄媚的笑:“来来来,坐我这里。”
周围人争着抢着让位置。
顾怀阳没理,动作粗鲁地踢走了沙发上的一人,那人不敢吱声,讨好的找了个位置重新坐下,几近谄媚。
烦躁的坐下,有人倒酒,他也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丝毫不见脸红。
“顾哥,最近有什么烦恼啊?我们都能为你分忧。”包厢里最大的狗腿子当属赵成。
“分忧?我可没忧。”顾怀阳嗤笑,拿着酒瓶,又是一顿猛灌,鲜红的酒液顺着性感的喉结滑落,有些色气。
“是是是,没忧。”赵成心里吐槽,这红酒都被干几瓶了,还说没忧呢。
赵成暗自在心里琢磨:
这男人烦恼,一为钱势,二为女人。
这位一看都不可能是缺钱的主,难道是为了女人?
赵成瞪圆了眼,心里大惊,他听说顾哥最近和一个三好学生打的火热,不会掰了?
见顾怀阳深夜买醉,令他又燃起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难道是别人把顾太子给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