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实验室的韭菜香味还没散尽，就被一股紧张的气息搅得变了味。张姨坐在靠墙的折叠椅上，手里攥着苏清月递来的热姜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嘴里却不停念叨：“那刀疤脸连电脑都没带，还敢出来绑架，真是丢坏人的脸……”
林辰的胳膊上缠着纱布，是苏清月刚帮他处理好的 —— 早上在仓库蹭破的伤口不算深，却被她小题大做地涂了三层碘伏，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盯着桌上的诊断仪样机，脑子里全是黑羽留下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笔而泛白：“不能真给他们技术，这是多少乡镇医院的盼头。”
“林哥，假文档我帮你改好了！” 小王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屏幕上是乱码般的技术参数，“核心算法我换成了外卖平台的优惠券代码，传感器参数全调成了我老家的邮政编码，保证他们看了也懵圈！”
苏清月凑过去扫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也太敷衍了，至少把‘钛酸锂电池’改成‘普通干电池’，显得更真实点。” 她拿起鼠标，飞快修改着文档，“黑羽里肯定有懂点技术的，太离谱容易被识破。”
林辰的耳尖红了，刚才他光顾着紧张，居然没想到这些细节。他摸了摸胸口的银色碎片，芯片安安静静的，没有弹出任何提示 —— 看来这种 “骗人的活儿”，星蓝文明的知识库也帮不上忙。
“李默研究员那边联系了吗？” 老周端着搪瓷缸走进来，姜茶的热气模糊了眼镜，“辰小子，别硬来，龙盾局的人靠谱，咱们别把自己搭进去。”
“还没，我这就打。” 林辰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李默的电话，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紧：“李默研究员，假文档做好了…… 你们那边埋伏好了吗？”
“放心，10 名队员已经在旧钢厂仓库周围的废厂房里藏好了。” 李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沉稳得像定心丸，“仓库东侧有个破窗户，西侧是铁门，我们分两组包抄。你进去后，看到刀疤脸确认张姨安全，就举文件袋晃三下，这是动手信号。”
林辰赶紧拿笔把细节记在草稿纸上，笔尖划破了昨晚的韭菜盒子油印：“要是…… 要是他们当场要测试技术怎么办？我不懂生物传感的演示步骤。”
“苏清月小姐不是懂吗？让她……”
“不行！” 林辰想都没想就打断，“太危险了，黑羽要是把她也扣下，就更被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李默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细心。放心，我们会提前在仓库里装微型摄像头，要是真要演示，苏清月小姐可以远程指导你，她的声音能通过你的蓝牙耳机传过去。”
挂了电话，林辰才发现苏清月正盯着自己，眼里闪着笑意：“担心我啊？”
“没…… 没有，就是怕你分心影响研发。” 林辰的脸更红了，赶紧转身收拾文件袋，把假文档塞进去，又摸了摸兜里的防狼喷雾 —— 苏清月昨晚帮他充了气，说 “关键时刻能救急”。
小王突然从身后递过来个东西，是个巴掌大的玩具对讲机：“林哥，这个带上！万一蓝牙耳机坏了，我用这个跟你喊话，保证比李默的信号清楚！”
“你这是幼儿园玩具吧？” 林辰哭笑不得，却还是塞进了口袋 —— 这玩意儿虽然不靠谱，却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张姨突然站起来，抓着林辰的胳膊：“辰小子，要不咱别去了，姨不怕他们！大不了跟他们耗着，看谁先扛不住！”
“张姨，没事的。” 林辰拍了拍她的手，想起她昨天送韭菜盒子时的模样，心里暖暖的，“我带的是假文档，龙盾局的人就在外面，很快就能救你出来。”
苏清月走过来，帮他理了理外套领口，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 GpS 定位器：“这个别露出来，我能实时看到你的位置。还有，这是诊断仪的基础演示步骤，你先记熟，以防万一。” 她递过来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清秀，把 “开机、选模式、贴电极” 写得清清楚楚。
林辰攥着便签，指尖传来纸张的温热，突然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两点，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
“我走了。” 林辰拎起文件袋，又回头看了一眼 —— 苏清月站在操作台旁，眼里满是担心；小王举着玩具对讲机挥手；张姨抹了抹眼角，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韭菜盒子。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了秋日的阳光里。
出租车往城郊开，林辰靠在车窗上，反复默念着便签上的步骤，可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他摸出手机，给苏清月发了条微信：“要是我半小时没联系你，就让李默动手。”
苏清月秒回：“别胡说，我等着你回来吃排骨。” 后面还加了个星星表情，和他兜里的毛绒挂件一模一样。
旧钢厂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野里，荒草没过膝盖，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暗处喘气。林辰付了车费，让司机在远处等着，自己拎着文件袋往仓库走。脚下的石子硌得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玩具对讲机，小王居然真的在里面喊：“林哥！能听到吗？我是小王！over！”
“能听到，别喊了。” 林辰压低声音，社恐的本能让他浑身发僵，生怕被黑羽的人发现。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飘出霉味。林辰推开门，手电筒的光立刻照了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刀疤脸叉着腰站在中央，身后两个小弟架着张姨，绳子勒得她肩膀发红。
“文档呢？” 刀疤脸的声音粗哑，脸上的疤痕在光线下格外狰狞，“赶紧交出来，别跟老子耍花样！”
“先…… 先放了张姨。” 林辰攥紧文件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结巴，目光死死盯着张姨，“我…… 我给你文档。”
“你当我傻啊？先交文档！” 刀疤脸往前迈了两步，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铁桶，“哐当” 一声巨响，吓得他自己踉跄了一下。
张姨突然喊：“辰小子，别给他们！这文档是假的，我刚才都看到小王改代码了！”
林辰差点没站稳 —— 张姨这哪是帮忙，简直是拆台！刀疤脸果然皱起眉头，怀疑地看着文件袋：“假的？你敢骗我？”
“没…… 没骗你，张姨老糊涂了，记错了。” 林辰赶紧解释，心里把小王骂了八百遍 —— 早上改文档时就不该让张姨在旁边看着。他把文件袋扔过去，“你自己看，要是假的，我…… 我跟你走。”
刀疤脸捡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纸，翻了没两页就皱起眉头：“这参数怎么跟宏光说的不一样？‘传感器响应时间 0.5 秒’？宏光说最少 0.1 秒！”
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骂自己昨晚没查清楚宏光的技术参数。他赶紧调用芯片里的 “应急话术”，梗着脖子喊：“那…… 那是老款！我这是新款，故意调低响应时间，稳定！”
“稳定？” 刀疤脸显然不信，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衣领，“你小子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票！”
张姨吓得尖叫起来，林辰却突然想起李默的话，猛地举起文件袋，晃了三下。
“砰！” 仓库的铁门被踹开，龙盾局的队员像潮水似的涌进来，黑色的制服晃得人眼花。两个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手铐 “咔嚓” 作响。
刀疤脸脸色惨白，骂了句脏话，推开林辰就往仓库后面跑。林辰下意识地伸出腿，把他绊倒在地，刀疤脸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破窗户，翻出去消失在了树林里。
“别追了！” 李默走进来，摆摆手，“周围都是埋伏，他跑不远。”
“张姨！” 林辰冲过去解绳子，手指抖得半天解不开死结，张姨反而安慰他：“别急，辰小子，姨没事，就是刚才吓着了。”
苏清月和小王也赶来了，苏清月抓过林辰的胳膊检查：“没受伤吧？刚才在对讲机里听到动静，吓死我了。”
“没事，就是差点被张姨卖了。” 林辰苦笑，指了指还在念叨 “我不是故意的” 的张姨。
小王举着玩具对讲机，笑得直不起腰：“林哥！我刚才在里面喊‘警察来了’，你听到没？比李默的信号管用多了！”
李默走过来，拍了拍林辰的肩膀：“这次做得不错，假文档虽然有破绽，但你反应快。不过刀疤脸跑了，维克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最近要注意安全。”
“维克多是谁？” 苏清月皱起眉头。
“黑羽的首领，一直躲在欧洲，这次看来是真急了。” 李默的脸色凝重起来，“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实验室和张姨，你们的研发资料一定要加密，别给他们可乘之机。”
林辰点点头，心里一沉 —— 黑羽连绑架都用上了，接下来不知道还会耍什么手段。他扶着张姨往外走，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姨还在絮絮叨叨：“早知道我就不喊那一声了，差点坏了大事…… 晚上给你炖排骨赔罪。”
“不用，张姨，您没事就好。” 林辰笑着说，心里却暖暖的。
回到实验室，老周已经炖好了排骨，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小王抢着盛了一碗，烫得直咧嘴：“林哥，苏小姐，你们快吃！今天这排骨必须多吃两碗，庆祝咱们大获全胜！”
苏清月坐在林辰旁边，帮他挑出碗里的姜片：“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自己硬扛，记得我们都在。”
林辰的耳尖红了，低头扒着米饭，嘴里的排骨格外香。他看了眼桌上的诊断仪样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觉得：就算黑羽再狡猾，就算前路再难，只要有这些人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晚饭后，林辰把假文档扔进了碎纸机，看着纸屑纷飞，心里松了口气。苏清月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别想太多，黑羽越是急，越说明我们的技术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嗯。” 林辰点点头，看着窗外的星空，想起了望星坡的夜晚，“明天我们继续测试诊断仪，早点量产，让基层医院用上，就是对黑羽最好的反击。”
苏清月笑了，眼里闪着星光：“好，我陪你。”
林辰攥着热牛奶，手心暖暖的。他知道，这场和黑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只要 “星蓝计划” 能推进，只要身边的人都安全，他就敢跟他们耗到底。窗外的路灯亮了，把实验室的窗户照得透亮，像一盏不灭的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